夜幕下,酒店前,一男一女對峙著。
“雷鳴,青島這麼多家酒店,你非得住這家嗎?這家條件不好,你肯定住不慣的。再說,你不是很忙嗎?幹嘛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雷鳴霄冷瞥一眼,不耐煩地大步往大堂走。“莫笑訂的房。”他看也不看莫笑,搶著掏出自己的護照遞了過去。
“你……”莫笑白他一眼,遞過自己的身份證,解釋道,“我們不是一起的。給這位先生另開一間。”
雷鳴霄斜睨一眼,冷笑:“我有說跟你一間嗎?”
莫笑唰地紅了臉。
“莫小姐,不好意思,因為您預訂的房間,最晚是八點入住。現在都快十一點了。所以大床房,我們沒法為您保留。標間行嗎?”前台美女滿臉愧疚。
莫笑勉強點頭:“嗯……那好吧。要無煙房。如果不是無煙房,做無煙處理。另外,麻煩送台加濕器。謝謝。”
雷鳴霄勾著嘴角笑了笑。他屈肘擱在前台,一本正經地對著前台美女擺酷:“加收這位小姐百分之十五的服務費,太難伺候了。”
那美女一怔,繼而掩嘴笑了:“您真風趣。”
莫笑的臉一霎由紅轉青,這個男人成天就會招蜂引蝶,看他這副浪蕩相就添堵。她真覺得心口堵得慌,呼吸都有點急促。她催:“門卡好了嗎?”
“嗯,您稍等。”美女應得客氣,一雙小手啪啪敲著鍵盤,卻是扭頭對雷鳴霄說:“不好意思,先生,這位小姐的標間已經是最後一間了。這周是旅遊節,臨近的酒店幾乎都訂滿了。”
暢快!總算報了一箭之仇。莫笑得意地瞥一眼雷鳴霄,從另一位接待手裏接過門卡,撚在手裏晃了晃,拎起拉杆箱,瀟灑笑道:“拜拜。”
“喂--”雷鳴霄伸手想要拽她,卻縮了回去。
進了電梯,莫笑仍在偷笑。門一開,她就衝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刷卡進了房。背貼著房門,她捧腹哈哈。忽的,她抽筋般斂了笑。
“莫笑,你當跟他玩捉迷藏啊?瞧你這二貨樣兒。”
心底暗湧一絲嘲諷,她繃了繃臉,自覺不經意間差點一腳踏空墜下萬丈深淵。她深呼吸,正兒八經地著手收拾行李。她再不願承認都好,那個男人總能輕而易舉地左右她的喜怒哀樂。其實,她今天很開心,暗暗的開心,隻是這種開心叫她很不安心。她了解那個男人的行為模式,打一巴掌賞一個甜棗,然後再打一巴掌,周而複始……
她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雖然她看過的一本心理叢書裏,某個愛情專家信誓旦旦地斷言,這也是愛,是帶著傷的人缺乏安全感的表現。雷鳴霄帶著傷?他缺乏安全感?他愛自己?莫笑搖頭,懶得瞎想,扯出整理袋扔在床上。
“叮咚--”門鈴響了。
莫笑打開貓眼,瞟了一眼,是送加濕器的服務生。她微笑著開門,接過加濕器,道了聲謝。就在她關門那刻,啪地門上落了隻大手,一眨眼功夫,一襲高大的身影蹭地擠了進來。
“喂,你要不要臉?”莫笑捧著加濕器,杵在門口,忿忿地看著徑直走進屋的男人。
“關門。”雷鳴霄隨手把登山包甩在地上,扯著衣領,呼哧脫下套頭衫,露出一身白汗衫來。
“喂--”莫笑騰進去幾步,頓在玄關口。
“小姐,您需要幫忙嗎?”送加濕器的服務生聽到動靜,折了回來。
“不用。我是她先生。她隻是衝我發脾氣。”雷鳴霄漫不經心地搶白,又笑著轉向莫笑,“老婆,別生氣了。”
服務生將信將疑,遠遠地站在門外。
莫笑實在覺得難堪。她隻好扭頭打發走服務生。帶上門,她走進房裏:“你真讓我見識了,什麼叫無恥者無敵。”
“哦?”雷鳴霄弓腰拉開登山包,戲謔著笑道,“多謝誇獎。”他瞟一眼拉杆箱,眨眨眼:“你太磨蹭了,我先去洗。”
“雷--”嘭地洗手間門響,直把莫笑滑到唇邊的話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