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借來的男式襯衣(1 / 2)

踩著十厘米高的“水晶鞋”,莫笑走在空蕩蕩的人行道上。裹著外套,飄逸的裙擺還是不合時宜地亂飛,好像要告訴全世界這個女人今晚有多狼狽。

她下到酒店大堂,本來想徑直打車的。服務生都幫忙把車門拉開了,她卻隻是歉意地搖搖頭,接著落荒而逃。她不知道打車去哪裏,她的人生都失去目的地了。曾經的家,莫阿姨在,她不能回去。酒店,韓爸爸在,她也不能另開一間房。

那個男人,在她塞回那枚戒指,扭頭邁步那刻,竟然嘭地就甩上了門。抱著肘,好像剛才那嘭地一聲又砸在她心上。她靜靜地盯著地磚,咯噔咯噔一步步走著,好像一點點看到心尖滴落的殘紅。她更是覺得自己成了一縷深夜遊離的孤魂,像失了天地一樣的空冷。她不懂,她怎麼會傷心成這樣,哪怕當初蔡峰劈腿,她好像也沒傷心成這樣。還是,她隻是忘了當初的疼?她不懂。或許,失戀和失婚,有著本質的區別吧。

手機響了,她抓起來看,竟然是歐陽陽。為什麼生命裏出現的男人,都好像要輪番上陣來奪她的命一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傻成這樣子,傻到明知駕馭不了那個男人,還一而再地一頭紮進去。她甚至覺得當下是她咎由自取,經曆了巴厘島那次,她竟然還敢和他閃婚,什麼千萬分之一?明明就是找虐找死!

“喂……”她還是劃開了手機。雖然她壓根不想再跟歐陽陽有任何交集,可現在,她急需一個人說說話。至少,讓她感覺她還存在著。

“笑笑,”歐陽陽著急地拉開推門,走到陽台。他看著漆漆夜幕裏的點點燈光。傻子都聽得出,她又遇到了麻煩。他暗歎一氣,卻竭力保持平靜:“婚禮上,賓客太多,都沒當麵祝賀你……”

“歐陽,能來接我嗎……”

把台燈的光亮擰到昏黃,莫笑窩在被子裏,靜靜地看著這間書房。這是歐叔叔每次來看兒子,臨時落腳的房間。書櫃整整齊齊地擺著很多書,書桌略顯淩亂,他還是那麼上進。

視線模糊,她抽手拂了一把臉,濕噠噠的全是淚。不知為什麼這雙眼從她衝出酒店大堂那刻就像個壞了的水龍頭,緊也緊不上。她傾起身,從床頭櫃的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急亂地捂住眼。

她原以為這輩子最狼狽的事莫過於溫哥華那次,卻不料,剛剛才叫真的丟人。出租車上,當著司機的麵,竟然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更是求個男人收留自己。她捂著紙巾擤了擤鼻子。

可那刻,忽然發現連錢包都沒帶,她別無選擇。至少,他是無害的。幸在,他竟然什麼都沒多問。有人說過,男同是最理想的閨蜜。莫笑苦笑,可不是嗎?她甚至都不需要反鎖房門。自己在他的眼裏,是沒有性別的透明人。

滑進被窩,她閉著眼,強逼著自己入睡。接連著兩晚失眠,她真是累極了,既然是婚禮前決定好的事,雖然比想象的還要疼,也隻能硬著頭皮斷個徹底。

她安慰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斷,總比一起生活多年後再斷,來得強。雖然在外人眼裏都是離婚,對她卻是不同的。一紙婚書是給外人看的,隻要不曾在一個屋簷下以夫妻之實生活著,她總覺得他們還不算結了婚,也就不算離婚,隻是分手而已。多可笑的自欺……

豪華的婚房裏,淩晨了,油光蹭亮的皮鞋還在蹭蹭來回踱著。

“風仔,幫我挖個人……”雷鳴霄抓著手機,發號施令的樣子不是一點點光火。其實,想都不用想,他也猜得出誰是始作俑者。他懊惱,怎麼會這樣被人逮住小辮子。他更氣憤,那個女人當自己是誰?如果不是……他怎麼可能娶她?

扔開手機,他扯著領結鬆了鬆。瞟一眼腕表,他居然又開始心煩。那個女人冷得像塊冰,在這個城市能有幾個朋友?他數都數得過來。這種人緣,居然學人離家出走,他暗罵,拉扯著脫下襯衣,蹭開皮鞋,穿著襪子就進了洗手間。

清晨,莫笑盯著床頭櫃上的男式T恤和襯衣出神。又是一夜沒睡,她覺得整個人像虛脫一樣,不真切的恍惚。

猶豫片刻,她還是拿起襯衣,果斷地換上,又扯下昨天的絲巾紮在腰上。好在歐陽陽身材魁梧,而自己屬江南嬌小型,她低頭看,竟有點像混搭風的連衣裙。糊弄著出門買套衣服總行吧?拉開門,她沒料到會撞上張羅早點的歐陽陽。

歐陽陽看她這副裝束,愣了愣,旋即微笑著轉身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