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我既然都搬出來了，就不會犯傻了。”
眼睛閃過一點亮光，蔡峰振了振，微微點頭。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經濟型酒店，辦理好入住，莫笑總算打發走了蔡峰。靜坐一刻鍾，她又把翻出來的洗漱包重新裝進了拉杆箱。
“歐陽……”她撥通了歐陽陽的電話。她太了解蔡峰了，這個男人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都是鍥而不舍。她實在是太累了，再經不起折騰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招惹蔡峰，給他任何一丁點的錯覺。王曉麗嘴巴太不牢靠，在她還沒想好怎麼和莫阿姨坦白之前，她不想告訴閨蜜。這樣，她在這個城市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隻剩歐陽陽了，雖然，這個男人，她並不想見。
歐陽陽穿著一身網球服，額角還掛著汗，顯然是直接從健身館趕回來的。莫笑一個勁道歉，掌心都有些冒汗。她太荒唐了，竟主動開口要來這個男人家裏借宿。哪怕他是……總歸是不方便的。“對不起。”她杵在門口，拽著行李箱，轉身想走。
歐陽陽一把拽住她：“笑笑，沒事的。這個時候，你能想起我這個朋友，我很開心。真的。”他不由分說地拎起行李箱送進書房：“你放心住在這裏。你也知道，我一個月至少有半個月出差。有人幫我看房子，我還巴不得。”
莫笑磨磨蹭蹭地進屋，靠著房門，眼睛莫名其妙就紅了。
歐陽陽回頭，正好看到她欲哭無淚的樣子，一時竟愣住。
還好手機響了，要不莫笑都不知怎麼打破尷尬。她走進餐廳：“爸……”
“笑笑，爸爸的結婚禮物喜歡嗎？”
手機那頭，飛機還嗡嗡響著，韓爸爸應該是剛下飛機。磁性的聲音夾著濃濃的愛意，催得噙在眼角的淚頃刻決堤，莫笑咬著唇，竭力忍住哭泣。
“你喜歡什麼，爸爸也不知道。聽樂樂說，年輕女孩子都喜歡MINI。顏色……爸爸知道，你不喜歡花哨的，黑白相間的，耐看。”
莫笑這才恍然，剛才在蔡峰車上，莫名其妙地接到4S店的電話，約時間提車。她隻冷冷說了聲“打錯了”，就掛斷了電話。
“爸爸留在雷鳴那裏的卡，是爸爸的一點心意，是你的嫁妝。雷家大門大戶，爸爸雖然能力有限，可也不能讓雷家的人小瞧。別告訴你媽。”
“爸……”莫笑哭出了聲，雖然她不知道那嫁妝有多少，可……韓爸爸是做絲棉襪出口的，不論是當初那套房子，還是現在的MINICOOPER和嫁妝，都是一絲一線的血汗錢。她覺得心口沉甸甸的，雖然從八歲起，那缺失的父愛隻剩下這些用錢可以買到的商品。
“傻孩子，哭什麼？”韓爸爸一定以為女兒是感動。手機那頭，他頓了頓：“笑笑，爸爸很開心。真的。去年，其實，你和雷鳴在酒店門口的話，我不小心聽到了。”
無異於晴天霹靂，莫笑愣在當下。爸爸……早知道？
“嫁妝和禮物其實那時就準備好了。可是……好在，隻等了一年，爸爸真心替你高興，你們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雷鳴是個好孩子。爸爸相信，你們會幸福的……”
手機那邊還說了些什麼，莫笑已經嗡嗡的聽不進半句。最後，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掛斷了電話，又是怎麼跌跌撞撞地坐在了餐桌前。四天以來，她強撐的堅強刹那間就被撕得粉碎。
歐陽陽走到餐廳。看著這樣的莫笑，他有些無措。
莫笑屈肘撐在餐桌上，捂著額，低埋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滴在桌子上，哭泣都像被撕扯得支離破碎：“歐陽，我……該怎麼辦？我爸……我媽……他們該……多失望……多傷心。歐陽，我還害我爸……巴巴地倒貼血汗錢……嫁女兒。”
歐陽陽說不出話，皺了眉。
莫笑微微抬頭看他，淚眼汪汪。頃刻，她捂著眼擦了擦，依舊哽咽卻硬撐著：“對不起，我……我不會打擾你很久的，我隻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想一想。在問題解決之前，我暫時不想讓我爸媽知道，曉麗她……”
“我明白。”歐陽陽抬頭，表情複雜，“別硬撐，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