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鬧鈴一響,雷鳴霄一骨碌爬起,掀開被子,蹭上拖鞋直奔書房。
咚咚--敲門不見回音,他皺了眉,又走了?推開門,榻榻米上空空的,他鼓著腮吹了口氣,不耐煩地帶上了門。這個女人搬回來整整三天了,可除了搬回來的那天下午有過交談,他們甚至連麵都沒碰上。現在才七點,他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起得多早。晚上也是,躡手躡腳到毫無聲響,等他聽到書房門鎖響,還哪裏見得到人?
那天下午,他說了那麼多,幾乎到了低聲下氣的地步,可這個女人隻是幹脆利落又冷冰冰地回了一個字,“好”。哪怕自己等在樓下近一個小時,她都沒坐他的車,而是甩著馬尾故作瀟灑地鑽進那輛小氣家家的黑白MINI。讓她住主臥也死活不肯,執意要住樓下的客臥,差點就談崩了,好在莫阿姨是她的死穴,他一提紙包不住火,那蠢女人就妥協地搬回了樓上。她以為她住書房,睡那硬邦邦的榻榻米,他有多在乎。真可笑。
雷鳴霄洗漱穿戴好,下樓進了廚房。拉開冰箱,他嘴角翹起差點笑出了聲。能再幼稚一點嗎?牛奶、麥片、麵包看得見的盒子瓶子上都被那幼稚的小女人貼上了一條小標簽。他抽出牛奶晃了晃,也就剩半瓶了居然還煞有介事地標明歸屬。
“莫”,字比人可雋秀溫柔得多,他不自覺地笑了笑,拿出玻璃杯倒上,又大咧咧地抽出那半袋麵包啃了起來。
大門都推開了,他陡然轉身鑽回廚房。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鈔票,他笑著壓在了牛奶瓶底。跟我玩?“同租租客”,看你撐得了幾天。
撂下戶外包,莫笑砰咚扣上了後備箱。多虧了老爸,這個小MINI儼然成了她的基地,早上先到健身館練一段普拉提,美美衝個涼,再折回小區對麵的圖書館看書,這兩天,莫笑自覺生活終於步入正軌了。
她掰著後視鏡,別著臉蛋左右照照。嗯,容光煥發,她竭力露齒一笑,撥開了藍牙:“喂,你好,我想預約今天下午做個SPA,嗯,大概三點到。”
主動失業,積蓄無多,可莫笑近來真有點購物狂的架勢,光健身卡和美容卡已花到她肉疼。不過,她覺得值。越是不順,她越想打起精神,至少表麵上。幾度失戀,她從沒讓人看過憔悴不堪、一蹶不振的莫笑。失婚,亦然。
從美容會所出來,莫笑有些茫然。會所在商場頂層,俯瞰下去,她看到底層黑壓壓的全是人,一陣陣尖叫蓋過了配樂。底層中央搭了一處秀台,遠遠的,她似乎看到有人走秀。扶梯下到第二層,她終於看清了秀台,竟是一場內衣秀。她搖搖頭收回視線。可就那刻,她瞥見一張嬌媚的女人臉,就不自覺地就走去了玻璃扶欄邊,融入看熱鬧的人群裏。
“嗤--太假了,不知道塞了多少矽膠。”身旁年輕的女孩子吸一口奶茶,撅嘴嘲諷。
“你管人家呢,那對胸器是人家的名片。露露?名字都惡俗。哼,男人就這麼膚淺,世道就這樣。走吧,別看了。”
莫笑也想跟著那兩個女孩子離開,可腳下卻像生了釘,動也動不了。更可恨的是,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正定定地盯著樓下秀場上搔首弄姿的豐腴女人。那個女人一身超短火紅睡裙,看著比照片上還妖嬈。男人果真是膚淺。莫笑難堪地收回目光,轉身就走,可這時,胳膊卻被人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