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多少會有落寞的感覺,為那愛過的人不了解,想念還留在心裏麵……”
傷懷的老歌回蕩在車裏,莫笑驅車鑽進幽冷的隧道。她的心何止是落寞,分明是一片冰寒。
一夜沒怎麼合眼,她大清早就爬起,輕手輕腳地張羅了一桌子早點,又趕在大家起床之前出了門。
實在是太早,路上的行人、車輛稀稀拉拉。新公司也是九點上班,她本可以厚著臉皮蹭他的車。可她不願意,她甚至不願意見他。不,她是怕麵對他。她不想在第一個屬於他們的情人節,被他迎頭澆下一盆冰水。
昨晚,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期盼他摸黑推開她虛掩的房門。可他終究沒有。她覺得自己的心和心底的愛正在一點點結冰。
不過,也好,結冰了,不會愛了,或許也就結束了。
她瞟一眼副駕座上的禮盒。今天,她絕不主動聯係他。如果他鐵了心冷著,那她也隨他冷著好了。熱臉貼人的事,她隻能做到目前為止。他擺出這副樣子,如果她還貼上去,那就連她都要鄙視自己了。
這一天,並沒有莫笑預想的那麼輕鬆。梁扒皮果然名不虛傳。不等莫笑辦好入職手續,活已接二連三地壓了過來。
不過,也好,忙起來,就不會瞎想,或許也就這麼過去了。
六點,公司鮮有地準時踏點下班。辦公室裏彌漫著濃鬱的玫瑰花香,又似乎夾著巧克力的甜膩和香水百合的刺鼻。
“阿嚏--”莫笑掩鼻打了個噴嚏,瞟一眼手表,又抓起手機。心和鼻一樣堵,她鬆開手機,迷惘地盯著電腦屏,手指挪回鍵盤機械地敲了起來。
梁肖腳下陣風地疾走出來,晃過莫笑的桌子,陡然折了回來。他的眼神狐疑,語氣卻是一貫的冷淡:“還不走?今天難得特赦,趕緊下班走人,別給我坐實了扒皮的名頭。”
“啊--”莫笑抬頭,愣住。他是在開玩笑?可那表情嚴肅到怎麼看怎麼不像。她禮貌地彎了彎嘴角,點了關機鍵:“第一天上班,想給領導留個好印象,看來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嗬。”這句玩笑似乎更冷。她真後悔多嘴。
梁肖遲了兩秒才皮笑肉不笑地勾著嘴角。
進了電梯,一人一個角落,似乎是相互都懶得搭理。
“沒約?”快到底樓時,梁肖開口了。
“哦……”莫笑想說有,可骨子裏卻不會撒謊,而且表情早就出賣了自己。她在心底苦笑,裝什麼呢,在他眼裏,自己第一麵就被貼上了“婚姻失敗”的標簽。再裝,都是矯情。
“那一起,拐角有家韓國料理不錯。”不等莫笑反應,梁肖像忽然想起來什麼,“別誤會,一個破節日,整個team的人都撂擔子,我通宵加班都完不成進度,抓壯丁而已。”
莫笑尷尬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韓國料理?哪可能。不提前預訂,不排長龍,在七夕,怕是連快餐都吃不上嘴。
梁肖看著料理店外的長龍直皺眉:“還是便當吧。”說完,他就轉身走向對麵路口的便利店。
莫笑驚地睜大了眼,也隻好跟了上去。嘀嘀……手機響,她的腳步就驀地停了下來。
跟班落隊了,梁肖回了頭。
莫笑抓著手機,一臉為難。
梁肖一眼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明天見。”他瞟了眼紅綠燈就自顧自地過了馬路。
莫笑幾乎是同一時間轉身,踮著高跟鞋飛奔反方向的商場。他終於來消息了,雖然隻是四個字“一起吃飯”和一條冰冷的餐廳預訂信息,她卻還是止不住內心的狂瀾。算了,如果他態度好,看在今天七夕的份上,她翻篇,昨天的那段不跟他計較了。
趕到頂樓的旋轉餐廳,大堂經理很殷勤地迎上來,領著莫笑就坐。這個座位既私密,景致又好。
扶腮看著窗外的江灘夜景,莫笑不時瞟望空落落的對坐。都一刻鍾了,他怎麼還沒來?
見大堂經理緩緩走了過來,他身後隱隱露出了一襲襯衣的邊角,他來了?莫笑竟然有些緊張地放回了手,故作鎮定地抿了口冰水。就在她擱下玻璃杯抬頭時,臉色嗖地變了。
“這麼巧?聽文經理說,你也在,特意來打聲招呼。”蔡峰近來還真是春風得意。
不等莫笑反應,蔡峰的胳膊上就多了一彎蓮藕般的玉臂。“嗨,好久不見。”段子琪嫵媚地招手。蔡峰的臉色有點不自在,可也就一霎功夫。
莫笑估計自己的臉色怕是很難看。她竭力順了順,擠出一絲微笑:“你們好。”說她沒用也好,矯情也好,她隻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不管他們現在笑臉相迎是為了什麼,她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她又偏過頭望向窗外,算是下了逐客令。
蔡峰的臉色漸漸黑了。尤其是瞟向莫笑對麵的空座,他總覺得這個位子他媽的就應該是他的,怎麼就被人鳩占鵲巢了呢?
“既然雷鳴還沒來。”段子琪也不知是慣於戴麵具,還是真變得小鳥依人,“峰,不介意我單獨和雷太太聊兩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