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終結得和和氣氣(1 / 2)

莫笑沒什麼表情,隻是一臉蒼白。她刻意移開視線,靜靜地走過去又靜靜地坐了下來。

“我是蔓蔓。”火紅似火的包臀裙因那一伸手,似乎又短了半寸,隻惹得眼饞的路人禁不住回頭。

握手?莫笑靜靜地看著那隻塗著火紅甲油的手,尖細尖細的,像鬼月裏迷途的女鬼張牙舞爪。她還是沒看她,倒是招呼服務員:“純淨水,謝謝。”

蔓蔓笑著坐了下來。眼前的女人,都有點被路雲風妖魔化了,她不會掉以輕心:“雷太太--”

莫笑隻覺得她每每稱呼自己,都是諷刺。她打斷道:“找我什麼事?說吧,我很忙。”

蔓蔓聳肩,理直氣壯:“女人見麵,當然是為了男人。我想和雷太太聊聊雷鳴。”

莫笑隻覺得手似乎沒地方放。幸好,服務生適時送上了純淨水,她雙手一把捂住玻璃杯,刻意燙平了語氣:“我們連朋友都不算。你沒資格和我坐一起談論我的丈夫。”這一路,她都在心理建設,鎮定,萬事都要鎮定。如果不是為了討個真相,討個死心,她絕對不會應邀,絕對不會給這個女人得瑟的機會。

“我是雷鳴的好朋友,你是雷鳴的太太,我們自然就有天然的共同話題。”這個女人笑得有些恬不知恥,“不如就從雷鳴後腰上的那塊傷疤聊起吧。他說,那是他十五歲那年打棒球摔的。”她誇張地捂著心口:“傷口該是多深啊,我聽著心都疼了。”

莫笑的臉越發蒼白。她其實早料到今天的話題會是什麼。她原本不過想讓自己死心得更徹底一些。可真正麵對,她覺得心正被白蟻一點點啃食。

那塊疤,很私密。她看到時嚇了一跳,他卻雲淡風輕地說笑,“隻差幾公分,就要戳中腎髒。不是我運氣好,你早八百年就見不著我了。”她嚇得麵色如紙,直揪著他問怎麼摔的,他卻繞開了話題,隻說,免得嚇著她。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準確地說出那道疤的存在和由來,這絕對不止是示威,更是羞辱。

莫笑故作鎮定地抿了口水,似乎是下意識地用玻璃杯擋住她眼角的落寞。餘光偷瞥,這是她落座以來,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的確是……妖媚。

冰水澀牙,她隻覺得冷,又覺得哪裏疼,一點點,越來越清晰,似乎是從她的腎髒直戮到心的疼。

“哦,還有,雷鳴有塊胎記--”

“夠了!”

她說這麼多無非在說,“我和你老公睡了,還睡得很有感情。”莫笑冷冰冰地打斷她。她的聲音像結了冰,似乎是夾著哢擦哢擦的冰爆聲:“我的丈夫,我自己知道,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她其實更想說,“我都不稀罕了,你要,就盡管拿去,反正我都不要了。”她曾對段子琪說過類似的話,可如今,她卻說不出口了。不是心懷幻念,她隻是不想這樣來總結這段婚姻。即便無愛而終,她也想終結得……和和氣氣。他終究曾是她的丈夫,夫妻一體,羞辱他無異於打自己的臉。

她站起來,不想再繼續下去。她已經找到了真相。真相就這麼殘酷,哪有什麼藍色生死戀?又哪有什麼心底有傷?隻是一段落入俗套、“寵妾滅妻”的婚外情而已。繞開藤椅,她就要走。

就在這時,藤桌上的手機響得歡快。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雷太太稍等。”蔓蔓很誇張地站了起來,遞出手機晃了晃。

屏幕上,那個名字一閃一閃,簡直要刺穿了莫笑的眼。她攥緊挎包,踩著木地板嘎吱嘎吱疾走。當她近乎奔逃著走出兩步,她就聽到那個女人膩著嗓子喚了句,“老公,你在哪?讓人家等了這麼久……”

這一霎絕對不亞於巫師的化石魔咒。她隻覺得渾身像結了冰,那一霎,似乎是全癱了,動彈不得半分。而下一霎,又是冰爆,她覺得渾身都似嘎吱嘎吱作響,像雪崩一般,她走得疾步如飛。

她攥著拳,高跟鞋都似乎跟著她在抖。

雷鳴霄果然就是個騙子。他說除了她沒別人,可這個女人算什麼?雖然男人在床上的情話不能當真,她也壓根沒信他,可那晚他分明湊在她耳邊說,“老婆,我不會再見那個女人。也就是吃過兩頓飯,還每頓都沒吃完。你說我冷,那你就捂熱我。幹嘛動不動離婚?瞎胡鬧……”

也不知是不死心,不甘心,還是她壓根不信他會無恥到言而無信。她打住,僵在路口,掏出手機,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