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鄴的郊外別墅,雷鳴霄和段子昊對坐著,視線糾纏,互不相讓。高晏鄴卡在兩人中間,一臉愁容。
“你是不是瘋了!”段子昊指著雷鳴霄發了飆,“我姐等你等到三十,好不容易要結婚了,你又來這麼一杠子,你是要逼死她啊?”
雷鳴霄麵不改色:“FAX公司和段氏貌似沒關聯。”
段子昊犯衝地彈了起來:“你還在說風涼話!我爸能接受一個一窮二白的女婿?婚禮取消了,你滿意了?”
“我是衝著蔡峰,如果殃及池魚,影響到段子琪,我隻能說聲抱歉。”雷鳴霄依舊聲色淡淡。
“你--”段子昊指著他,額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真他媽冷血!”他叉著腰,別過臉直氣喘。
“昊子,冷靜點。”高晏鄴當起了和事老,“大家兄弟,什麼都可以攤開來說,別上綱上線。”
“我說錯了嗎?”段子昊扭頭衝高晏鄴,“如果不是你攔著,即便沒我姐這碼事,我也要找他!他對莫笑做的那算人幹的事嗎?”
雷鳴霄的臉色陡地黑了。段子昊自覺冒失,有些心虛地斂了眸。
高晏鄴歎了口氣,指指茶幾上的醒酒器:“我下個月就去珠海了,在我走之前,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心平氣和地品酒聊天嗎?”
雷鳴霄皺了眉。段子昊像泄了氣的皮球,坐了回去。
高晏鄴則推著輪椅貼近茶幾,抓起醒酒器倒酒。他扭頭對雷鳴霄:“莫笑那八千萬的債,窟窿是昊子和我填平的,SORRY。”
雷鳴霄越發擰緊了眉。
高晏鄴笑了笑:“你了解我,我一向閑事不理,可你--”他正色:“太過了。我倒不是想幫莫笑,她跟我沒關係。雷鳴,我是不想你越陷越深。收手吧。”
雷鳴霄沒吱聲。他翹著二郎腿,雙手隨意耷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卻怎麼看怎麼別扭,渾身像被隱形的皮筋繃住似得。
“你--”高晏鄴扭頭對段子昊,“犯的著發火嗎?雷鳴你還不了解,蔡峰要沒惹他,他絕不會出手。再說,你姐要真對蔡峰一往情深,以段家大小姐的脾氣,還能逆來順受?說取消婚禮就取消婚禮?湊合的婚姻早散早好。”
段子昊捂著嘴搓了搓,接過了高晏鄴遞來的酒杯。
叮--高腳杯脆脆地相撞。三人卻是各懷心事。
“梁肖向莫笑求婚了。”
雷鳴霄嗆住。他尷尬地捂嘴咳嗽,視線卻還膠著在段子昊的酒杯上。
段子昊灌了口酒:“已經在香港排期注冊了。”他湊著個巴掌:“最快十天,我答應去香港參加婚禮。”
雷鳴霄的臉陣紅陣白,酒紅色液體隨著他指尖的微搐止不住蕩漾著粼粼漣漪。
“你少說一句。”高晏鄴衝段子昊。
段子昊卻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無害相:“雷鳴,我希望你成全莫笑。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你我都清楚,莫笑也清楚。我沒攔你的意思,也--攔不住。可至少別攔她去香港。結婚和坐牢不衝突。”
酒紅漾起,映著燈光從蒼白的薄唇一路灌至繃直的脖頸。雷鳴霄好似充耳未聞,抓起醒酒器倒滿了杯:“高子,酒不錯。”
段子昊盯著雷鳴霄:“我當你答應了。”他也不想咄咄逼人。可他太了解雷鳴霄。如果不來這麼一出,雷鳴霄絕對不可能讓莫笑順遂。為了確保取保候審和緩刑,律師建議證明莫笑腹中的孩子是婚生子。可莫笑死強,根本不肯讓雷鳴霄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更別說求他配合證明了。
段子昊管不了梁肖是挺身而出還是趁火打劫。莫笑需要這段婚姻,那個孩子也需要一個法定的父親。他求助似得看向高子。
“雷鳴,好聚好散。”高晏鄴附和,“你就當還她的感情債,不管怎麼樣,在感情上你不地道。”
吭--高腳杯砸在了茶幾上,纖細的高腳嘎吱斷了,酒紅的液體四濺。雷鳴霄的身體折了起來,指尖濕噠噠地滴在酒紅。“改天再喝。”他黑沉著臉,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段子昊和高晏鄴互換一個眼神,同時皺了眉。
台燈下,玫瑰似火。指尖滑過花瓣,莫笑歪著頭直發呆。
“怎麼?求婚禮物不滿意?”梁肖笑著彎腰,直看她。
莫笑搖頭,縮回了手:“你真的不用這麼幫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