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咕咚咕咚的冒著白氣, 香味隨著泡泡的滾動炸開,飄散到整個屋子。
戚元涵幫著端盤子,她們兩個人吃,每種菜都隻取了一點。
菜圍著鍋子放, 滿滿一桌子都是, 戚元涵問道:“烤箱裏的紅薯不拿出來吃嗎?”
葉青河說:“給貓弄得, 適當吃一點可以促進消化, 準備用來做貓飯。”
戚元涵哦了一聲, 沒多問:
葉青河看著戚元涵,瞧她嚴肅的表情, 說:“逗你的, 肯定是給你弄得啊, 留著當甜點吃的,貓哪吃得了那麼多啊。怎麼,你生氣啦?”
戚元涵辯解:“我沒有生氣啊, 我隻是禮貌性的問問。”然後小小的有點失落,僅此而已。
她把蝦滑夾起來, 放進漏勺裏煮, 打算倆人一人一半,可是煮好後,她用筷子怎麼弄都分不開。
葉青河說:“你先分開再下鍋裏煮啊, 哎呀, 真笨啊。”
戚元涵弄了半天, 蝦滑都戳爛了, 艱難的分了一半給葉青河, 她把自己的蝦滑夾到蘸醬的碟子裏, “吃吃看, 不知道嫩不嫩。”
蝦滑買現成的,本來想著買回來自己打,可是打太費事了,戚元涵不等葉青河說話,自己開始挑剔,說:“還是得買鮮蝦回來自己弄,總覺得差了點感覺。”
葉青河說:“你下次早點來,我就有時間給你做了。”
戚元涵看腕上的手表,晚上九點了,外頭早一片漆黑了。
火鍋看著簡單,丟些食材進去煮一煮就可以吃,實際自己做很廢時間,要熬湯底,要盯著湯的火候。
葉青河湯做的很好,把食材的鮮味都鎖住了。冬天吃火鍋,特有氛圍感,會覺得暖。
房子裏點著燈,鍋裏的白煙往上飄,煮到沸騰的湯水咕咚咕咚地冒泡泡,吃的時候,往玻璃窗外看,能瞧見冰冷的雪。
晚上戚元涵留下來住,她到二樓去看,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她還納悶,葉青河居然多收拾了一間房。
變正經了嗎?要分開睡了?
她進去推開門,笑了。
什麼正經人啊。
葉青河把這間房改成了藝術房,裏頭放了些宣紙,戚元涵好奇的過去看。
然後,戚元涵覺得自己的眼睛被謀殺了,真是絕了,寫的那是一個目不忍睹,春蚓秋蛇一般。
看到字醜的,大家肯定會說,練練吧,練好了就行了,但是麵對葉青河寫的幾個字,戚元涵隻想說:寫這麼醜,你還好意思練啊!
小孩子的字也不能這麼醜吧。
戚元涵看不下去了,把紙翻了個麵,她從房間裏頭出來,掩上門的時候,看到葉青河抱著東西往房間裏頭走。
戚元涵就問她,“你怎麼弄了個書法房?”
葉青河說:“我打算寫點字之後掛在牆上,牆上太空了,顯得沒有格調。”
格調……戚元涵想了想,委婉地說:“還是算了吧,我覺得這房子挺幹淨的,也不用驅邪……不是,是也不用那麼複雜。”
鋪好床,倆人一塊躺著閑聊,東說西說的,說到了理想,葉青河很好奇戚元涵的理想一直追問。
“那你以前想做什麼?”葉青河問。
戚元涵說:“我最早是想當個醫生。”
“嗯,為什麼?”葉青河問。
戚元涵說:“那時候很小,我爸又病了,我就想著下定決心,一定要當個醫生,給他治病。”
葉青河沒再往下問,怕觸及到她的傷心事。
戚元涵沒那麼難過,很輕鬆的口吻,說:“雖說沒有完成以前的夢想,但是現在過的好,也不會太遺憾,未來還可以有很多事去做。”
她問葉青河,“你有什麼理想?”
葉青河把手放在腦後,枕著呼出口氣,“我小時候的夢想啊,說出來別人經常笑話我。”
“這有什麼好笑的,理想是不能被嘲笑的。”戚元涵認真地說著,語氣很是溫柔,能消除所有冰雪,“嘲笑別人的人,都非常的可惡。”
葉青河偏頭跟戚元涵說:“書法家。”
接著,時間被凍結了一般,聽不到回聲。
又過了幾秒,突然聽著噗嗤一聲。
戚元涵兩腮都憋疼了,實在沒忍住,她翻過身,輕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啊。”葉青河追過去看她,“你怎麼這樣啊,你剛剛還說,嘲笑別人真的很可惡。”
“我沒有笑啊,我就是……嗝,不行了……”戚元涵自己把自己哽了,連續打了幾個嗝,她很想停下來,但是一想到葉青河寫的那幾個醜字,又忍不住。
這下換成葉青河笑她,笑得床一顫一顫的,“這就是報應,讓你剛剛一直笑話我!”
“我這……嗝……太嗝了……”戚元涵臉發熱,好丟臉啊,她居然打嗝打得停不下來。
端莊優雅的女人,怎麼能一直打嗝呢。
葉青河笑得更大聲了,說:“你憋著一口氣,憋一會就好了。”
說著,她盤腿坐起來,讓戚元涵看她,她兩腮鼓起來,雙手搭在膝蓋上,運了口氣,像武俠劇裏頭那樣,氣運丹田,運到合適的時機把氣吞下去。
然後,她睜開眼睛,一臉很銷魂的樣子。
老天。
戚元涵本來要好了,看到她那搞笑的動作,又打了一個好響的嗝。
葉青河哧笑著,拉著戚元涵起來,說:“來來來,你試一下,很快就好了。”
戚元涵不願意,這也太丟臉了,她怎麼可能做這種姿勢。她張了張嘴想說不用了,沒必要那麼麻煩。但是葉青河非拉著她的手,把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真的特別滑稽。
戚元涵隻好學著她,把手放在膝蓋上,葉青河催促,“吸氣吸氣,快吸氣。”
戚元涵兩腮鼓起來,學著她閉眼睛,她往肚子裏吞氣,再重重地呼出口氣。
“是吧,有沒有好點……”葉青河看著她,有點得意,顯得自己很有點小聰明。
戚元涵說:“不錯,但是……”
她抓過被子躺回去,說:“不過要睡了。”
“這麼早的嗎?”葉青河有點可惜。
哪裏早了哦,現在都是晚上十點了,明天戚元涵還得去上班呢。
葉青河趴著戚元涵肩膀上,腿往她側腰上放,“我也要睡了,晚安,戚姐姐。”
戚元涵在心裏跟她說,晚安。
雪花在無風的夜裏悄然降落,風在枯裂的樹枝縫隙裏棲落,而她,在這漫漫長夜裏酣睡。
第二天,戚元涵去上班了。
葉青河一個人在家裏給貓洗澡烘毛,中間,她接到了個快遞電話,讓她去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