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付重聽得臉都綠了。
黃平也是一臉菜色。
什麼叫本來身體很好,身體好你來醫院幹嘛來了?
可這些話也就能在心裏想想,誰也不敢說出來,好不容易等著中年女人說完,馬付重才說:"警察同誌,我們醫院病人都有病曆,無論是手術還是用藥,我們都是嚴格按照病人身體情況來的。至於這位病人家屬說的情況,我們也會再做調查。"
中年女人瞪著馬付重:"你們查什麼?你們就是想包庇殺人犯!"
她指著時夏:"同誌,你們看,就是這個女人,這個惡毒的女人她把我男人都害死了。"
羅洋沒看時夏,而是認認真真的對中年女人說:"大姐,咱們這是法製社會,不管說什麼都講究證據。你說是時醫生害死了你丈夫,你得拿出證據證明才行。否則就算到了法庭上。你也會輸。"
停頓了一秒,他又提醒:"而且,如果你沒有證據,那就是誣陷,對方可以告你誹謗陷害。說不準坐客的人,就是你了。"
中年女人其實就是個農村女人,她哪懂得法?
一聽,懵了。
可很快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忽然指著人群中一個護士大聲說:"她可以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我男人死前這個女人進過我男人的病房。她不是我男人的主治醫生,也不認識我男人,她要不是想害死我男人,她進去幹什麼?"
羅洋強調:"時醫生她是這個院裏的醫生,進病人病房很正常,你不單憑她進過你丈夫的病房,就斷定她害死你丈夫。你也說時醫生不認識你丈夫,那她殺你丈夫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
中年女人說不出來。
她隻知道,自己的男人死了。在時夏進過她男人的病房之後,她男人就死了。所以她覺得這事跟時夏絕對脫不了幹係。
就是時夏把她男人害死的!
羅洋跟中年女人講了半天道理,中年女人就是聽不進去,咬著牙就認準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時夏弄死了她男人。
羅洋頗感無奈。
以前辦案不是沒接觸過執拗的人,像中年女人這麼執拗還不講理的,他是第一回見。
不能抓她,隻要把人都請到辦公室裏談。
暫時先緩解了走廊被擁堵,醫生護士沒辦法正常工作的情況。
在辦公室。中年女人照舊不診不饒。
嗓門大的連羅洋都開始頭疼了。
現場的馬付重、黃平還有張雪,時夏隻能坐了最邊上,看著女人跟羅洋掰扯,感覺自己都被忽視了。
羅洋實在轍了,告訴女人查明薑有德死因的辦法還有一個,就是把薑有德的屍體帶回警局進行解剖。
女人不肯。
一直糾纏到將近中午,羅洋才得已離開醫院。
在他的調解下,女人同意先將薑有德的屍體送去太平間,條件是時夏必須停職接受調查。
她再三叮囑羅洋要查清楚。還他們家一個公道。
羅洋走後,時夏被馬付重留下談話。
張雪有心想留下來幫幫時夏,黃平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了,見張雪沒跟上來,回頭催她:"科裏一堆事要處理,趕緊走吧。"
張雪隻好跟著出去了。
轉眼間,會議室裏隻剩下馬付重和時夏兩個人。
馬付重清清嗓子,臉上帶著領導特有的嚴肅,嘴唇動了動,吐出來三個字:"說說吧。"
時夏反問:"說什麼?"
馬付得氣結。
人家是恨鐵不成剛,他是恨時夏太剛,沒好氣的瞪了時夏一眼:"還能說什麼,說說你上薑有德病房裏幹什麼去了?"
時夏臉色漠然。
眼皮半垂著,看不出來她心裏在想什麼,也猜不出她此時的情緒。
馬付重盯著她半天,等她解釋。
時夏也沉默。
她不願意再提到薑敏這個名字,半天才說:"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的叔叔,遇上了就去拜訪問候一下,咱們院裏沒規定不允許探視病人吧?"
馬付重再次被堵的無話可說。
醫院的確沒有這方麵的規定,大概是因為之前從來沒有出過類似的事故。為避免繼續被時夏氣,馬付重板著臉,嚴肅的說:"既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不管對還是不對,也不管到底院裏有沒有這項規定,你暫時先不要參與院裏的工作,等著警察那邊出來調查結果再說吧。"
這也是他剛才答應中年女人的條件。
時夏表現的異常平靜:"好,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不等馬付重再開口,她站起身,直接拉門出去了。
馬付重本來還想教訓她幾句,嘴巴才張了張,話才到嘴邊,就被她一個關門聲給堵了回來。
白白氣得肝疼。
他終於知道上次聚會的時候,為什麼喬靳笙沒給他留麵子那一幕,莫名覺得熟悉了,跟時夏這會的脾氣的如出一轍。
時夏出來會議室。馮寧寧眼尖的跟了上來。
看到時夏黑著臉,她小聲問:"是不是警察局那邊有麻煩了?"
時夏搖頭:"沒有,都是正常談話。"
馮寧寧又問:"那是副院長說你了?"問完,也不等時夏說話,她自顧自自的回答:"副院長也真是的,出了這種事情,他不應該向著咱們醫院,向著自己員工嗎?還能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
時夏再次搖頭:"都沒有,你別瞎想了。"
馮寧寧問不出來話,心裏悶的很,想跟著時夏再問問,走廊裏出來一個人喊她換藥。她隻好放棄繼續問下去的打算,去藥房拿了藥,匆匆往病房去了。
時夏回了辦公室。
經曆了剛才的事,大家都很忙,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時夏剛坐下,敲門聲響了。
保鏢推開了道門縫,小心的往裏麵看著。
時夏說:"沒人,進來吧。"
保鏢經過允許,才推門進來,走到時夏麵前,愧疚的低著頭:"時小姐,剛才的事??對不起。"
時夏勉強笑笑:"不管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