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兒環顧了廚屋。
廚屋裏很簡單,兩口鍋,灶台上隻有一些青菜和調料。
籃子裏用白色的粗布蓋著,隱約能看出來裏麵有幾個饅頭。
一側還有兩個袋子,一個裏麵是少許大米,一個裏麵是白麵。
蕭子安燒的那口鍋裏是清水。
按照家裏的習慣,清水裏麵下麵水,再放上一些青菜葉子,少許鹽,當做是青菜湯。
再把籃子裏的饅頭熱一熱。
一頓早飯就做好了。
她躺在床上的這幾天,蕭雲霜給她端過去的就是這樣的早飯。
她當時渾渾噩噩的,提不起來勁兒,隻囫圇喝了幾口湯,又沉沉睡去。
如今她幾日沒吃飯了,兩個孩子又餓得這麼厲害,蕭清明還得讀書,天天吃這樣的早飯可不行,得有點油水,做點有營養的東西。
家裏就這麼多東西,這會兒出去買也來不及了,她能做的就是利用這些食材。
掃了幾眼後,紀婉兒已經在腦子裏想好做什麼吃食了。
隻是……她竟然沒在廚屋裏看到油。
“家裏沒油了麼?”紀婉兒一邊找一邊問。
蕭雲霜回過神來,看了紀婉兒一眼,見她是真的想找油,有些不解又有些猶豫,小聲說:“有。”
“啊,有油啊,那就好。”紀婉兒放心了,要是沒有油的話,做出來的食物味道肯定會大打折扣。
隻是,油在哪呢。
廚屋就這麼小,她怎麼沒看到。
“在哪呢?”紀婉兒問。
蕭雲霜抿了抿唇,抬手指了指外麵:“在廂房裏。”
廂房?
油是做菜用的,放在廂房做什麼。
紀婉兒正想說,瞧著蕭雲霜的神色,她突然想到了書中的情節。
她記得,原主每日都讓蕭雲霜和蕭子安做飯,但又怕他們偷吃多放油,就把家裏值錢的油、糖、雞蛋都藏到了自己屋裏。有時候還會煮了雞蛋自己偷偷吃。
雖這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可看著麵前孩子的眼神,紀婉兒心中還是升起來一絲尷尬的情緒。
這些東西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至於藏起來麼?
而且,她一個大人,背著孩子偷偷吃東西……好意思麼。
想到剛剛蕭雲霜和蕭子安的談話,紀婉兒更加想譴責原主。
旁人不清楚,她可是知道書中劇情的,這半年,原主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嫁妝給蕭家人花。
除了在老宅那一個月,被大房和三房的伯母嬸娘忽悠著花了些嫁妝補貼老宅,後麵分家之後,她可沒再花過一文錢。
原主把自己的嫁妝牢牢攥在了手中,家裏的這些吃穿用度其實都是蕭清明母親王氏的嫁妝。
分家的第一日,蕭清明就把他娘留下來供他科考的銀鐲子和銀釵給了紀婉兒。
這倆物件少說也得值十兩銀子。
像他們這麼省,這些銀子夠他們花好幾年了。
不過是過了三個月,紀婉兒就跟蕭清明說花完了。
接下來,紀婉兒日日在蕭清明耳邊說家裏都在花她的嫁妝,出門在外也是這麼說。
這讓蕭清明的名聲變得越來越不好。
“雲霜,你去我屋裏把油和雞蛋都拿過來吧。”
蕭雲霜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眼,那張臉也愈發顯得消瘦。
紀婉兒見她呆呆的樣子,抬手想摸摸她的頭發安撫她,可一抬手,雲霜立馬瑟縮了一下,腦袋快要縮進了脖子裏。
紀婉兒尷尬地縮回來手,說:“去吧,仔細些,別撒了。”
“嗯。”
雲霜臨走前,看了一眼弟弟,又背著紀婉兒給弟弟使了個眼色,拉著他的手一起離開了廚屋。
紀婉兒無奈地笑了笑,這小姑娘是怕她會欺負子安嗎?
看了一眼倆孩子離開的背影,紀婉兒從籃子裏拿出來三個又冷又硬的饅頭,用刀把饅頭切成一片一片的。
切完,又拿出來一個碗,裏麵加入清水,又放了些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