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走後,李木子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太多的情緒在心中交織,身子又被過多的藥物侵襲,免疫力更是低下,下半夜發起了高燒,夜不能寐。
燒得不是很嚴重,但她本來心中就鬱結難舒,這下又被病魔折磨,身子很是難受。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找到一根橫木,死不了卻也不得救,就那樣渾渾噩噩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苦痛。
心口越來越悶,後來連呼吸都覺得扯痛。喉嚨幹得厲害,渾身卻一絲力氣都沒有,也懶得起床去倒水,自暴自棄。
她不想回憶白辰宇的話,那些在薰衣草花田裏的甜言蜜語,在拍賣場的海誓山盟·····每想一遍,心口就疼一次,好像被人砍了幾刀,可是,白辰宇的話卻一直在腦海裏不斷地盤旋,不斷地盤旋。
她清晰地記著他每一個字,他的每一個表情,他對自己的海誓山盟,一次又一次地淩遲著她。
就如《剪刀手愛德華》裏所說,如果我沒有品嚐過溫暖的感覺,也許我不會這樣寒冷;如果我沒有感受過愛情的甜美,我也就不會這樣的痛苦;如果我從來不曾離開過我的房間,我就不會知道我原來是這樣的孤獨。
“不要想了……”李木子心中不停地對自己說,恨不得就這麼暈過去,不醒人事,一了百了,可上天確偏偏喜歡捉弄人,讓她的意誌無比清醒。
她一整晚都在床上不停的滾過來滾過去,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再一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明晃晃的陽光照得她頭有點暈。
李木子起床洗漱,看著鏡子裏像鬼一般可怖的自己。
她苦笑!虧的艾瑞克還能對著自己流露出深情的眼神。
她都不敢承認鏡子裏的那個女人就是自己,她過去雖然瘦,可是臉頰潤澤有光,很健康,可如今,臉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眸子也是一片黯淡。
以前圓潤的下巴現在尖的像錐子,臉頰也深深的陷了下去,顴骨高高的凸起,沒有一點兒血色。
李木子心中微嘲,也不過十天的光景,她卻好似過了一輩子。沒完沒了的折磨,若隻是身體上的也就罷了,偏偏艾瑞克專門在她的心裏捅刀子。這種時候,她才相信,原來有時候活著真的比死了還難受。
昨天晚上死的人不是白辰宇,但白晨宇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不然直升機不會飛到島上來。說不定,很快,就可以看見他了。
李木子想著,想著,眼眶就泛酸,這些天以來,她似是要將前二十來年沒有流的眼淚盡數還回去。
身體的溫度還有些燙人,李木子用冷水洗了洗臉,冷卻掉臉上的熱度,也製止了即將流出眼眶的眼淚,披散著頭發走出了臥室。
仆人們一看李木子出來了,趕忙將早餐端到了餐桌上,早餐永遠分中西兩種,看起來色香味俱全。以前自己沒有胃口,吃的不多,即便是吃了,也是形同嚼蠟,沒有嚐出什麼味道來。
今天卻不一樣,李木子細細品嚐著早餐,吃得有些撐了還往肚子裏填。其實,她本就發著燒,嘴裏沒有味道,吃與不吃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一想到白辰宇就快來了,她必須補充身體所需要的營養,不能讓白辰宇看見自己現在這幅鬼樣子。
吃了早餐,李木子在仆人們驚詫的眼神中上了樓,懶懶的躺在陽台上的搖椅上,看著遠處的天空,看著看著,眼睛就合上了。
因為心裏有了點兒盼頭,李木子這會兒竟睡得安穩。
午後,李木子頭疼得厲害,窗外厲害的陽光毒辣的刺進房間,李木子再也睡不著了,起身出了別墅,克莉斯汀和梅裏露絲依舊跟著她,她看也沒看她們一眼,這隻能向她傳達了一個信號,那就是白辰宇恐怕真的要來了。不然艾瑞克不會如此戒備。
這個信號讓她的內心升起了長久以來都沒有的雀躍。現在的自己,得好好活著,等著他的英雄來解救自己。
但看著島上來回巡邏的黑衣人,李木子的心又沉了下去。
昨天的磁光波和導彈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白辰宇真的能躲過這些致命武器,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她麵前嗎?
李木子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不由得煩躁起來。背後那兩道灼熱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就像看管犯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