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經過了協商之後,決定由秦錚出麵接見袁世凱,接見袁世凱,一來以前基本都是由秦錚和袁世凱接觸,兩人要熟悉一些;二來秦錚在名議上是清廷的山東巡撫,而袁世凱又是代表清廷,自然是由秦錚接待袁世凱要合適一些。

兩人相見,秦錚嗬嗬笑道:“慰帥別來無恙啊。”

袁世凱趕忙連連擺手道:“豈敢、豈敢,在秦兄麵前,袁某豈敢妄尊帥名,還是以兄弟相稱為好。”

原來按照淸廷的規據,當上總督的官員,即可被尊為帥,一般用表字、號、故鄉或其他表示尊意的字為帥名。當年左宗棠平定新疆,被清廷授以二等恪靖候的爵位,因此被部下尊為“爵帥”; 張之洞沒有爵位,因此以字香濤為名,被尊為“香帥”; 當然也有一個例外,就是李鴻章出任直隸總督多年,卻從未被尊以帥名,不過李鴻章有一個比“帥” 更高一級的尊稱,號稱李中堂,當然不會在乎一個帥名。

而袁世凱現在是直隸總督,當然可以稱“帥” 了,而袁世凱字慰亭,因此在北洋新軍中,己被尊稱為“慰帥”。 秦錚這樣稱呼他,是表示尊敬。

不過袁世凱到是有自知之明,雖然自己是直隸總督,而秦錚隻是山東巡撫,不僅在官職上要低一等,而且按照清廷的官製,山東巡撫是受直隸總督的節製,因此在名議上袁世凱還是秦錚的直接頂頭上司,但袁世凱心裏清楚,秦錚的背後可是海外華人,無論是掌握的實質權力,還是擁有的實力,都要遠遠的超過自己。

從官職上來看,雖然直隸總督是清廷的八大總督之首,但卻是在北京當差,而在北京這樣的地方,一個區區直隸總督還真排不上號,雖然李鴻章、榮祿都當過直隸總督,但那隻是兼職,李鴻章的正職是北洋大臣,還有海軍衙門行走大臣和總理府衙門行走大臣;而榮祿的正職是軍機大臣,同時還兼有戶部尚書、武衛五軍總節製,因此和這兩位大佬相比,袁世凱這個直隸總督還真是上不了台麵。而秦錚雖然隻是山東巡撫,但實際上割據一地,自立門戶,和清廷分庭抗禮,根本不是袁世凱所能比的。

盡管袁世凱手下還有一支北洋新軍,而且袁世凱將北洋新軍控製得十分牢固,幾乎成為袁世凱的私軍,但北洋新軍畢竟還是朝廷的軍隊,一應的錢糧物資、裝備武器都控製在朝廷手裏,因此隻要朝廷掐斷北洋新軍的軍餉、物資供應,北洋新軍就會立刻瓦解。而海外華人的軍隊規模不僅遠遠超過了北洋新軍,而且財務可以自決,根本不用看朝廷的眼色。袁世凱是個務實的人,自然不敢在海外華人麵前擺直隸總督的派頭,才提出要和秦錚以兄弟相稱。

秦錚嗬嗬笑道:“這豈不是壞了規據嗎?”

袁世凱趕忙道:“那裏、那裏,袁某與秦兄也算是舊相識,而且素來仰來貴眾的忠義之心,確實是真心想與秦兄、貴眾結交,如果秦兄還要以官職而論,那就是太瞧不袁某了。”

秦錚也有些佩服袁世凱,不愧是舊時空裏的一代梟雄,這一番話雖然有討好穿越者之意,但也是要有一定的心胸氣量,於是道:“既然慰亭兄不拘於虛禮,那麼我也就不客氣,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慰亭兄多多包涵。”

袁世凱聽了,心裏不禁大喜,因為稱自己“慰亭兄” 可是要比“袁兄” 顯得更為親密一些,隻不過秦錚沒有表字,又是單名,因此不能用一個更近密的尊稱,於吳大笑道:“正當如此,正當如此。”

兩人又說笑了兩句,袁世凱才道:“秦兄,袁某的來意,秦兄應該是知道的,貴眾也曾發表過聲明,聲討俄國青約,朝廷也想聽一聽貴眾的意見。”

秦錚道:“這一次朝廷決不可答應俄國的條件,當以嚴辭相拒,以示決心。”

袁世凱點了點頭,道:“何以見得呢?”

秦錚道:“【交收東三省條約】早己簽定,此次為俄國無故違約,一切新條件均為無理之求,豈能許之!何況俄國素來貪得無厭、且又野心極大,則我退寸,俄冠進尺,我們這次答應,俄國必又有新條件,反複無窮,最終東三省必將不複為我所有了。”

袁世凱聽得連連點頭,道:“實不相瞞,袁某也以為不可答應俄國,但無奈現在俄國仍占我東三省之地,且其國素來蠻橫無禮,若是朝廷拒絕俄國,或羞惱成怒,繼續盤居東北,又將如之奈何?趟使俄國出兵南進,侵犯山海關,開啟戰端,而朝廷剛剛經曆庚子國變,兩宮才回鑾不久,恐難以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