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姎眉頭輕皺,許久又輕聲問,“顧太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阮太後恍惚了片刻,似是在想些什麼,緩緩開口,“顧太妃是顧家嫡女,天真爛漫,傾國傾城,是替顧家嫡長女入宮的,顧家當年醜聞一樁接著一樁,否則依照她的身份,位列四妃也不是不可能,隻可惜了,先皇病入膏肓,忽然暴斃,顧太妃才十五歲年紀就被掩埋後宮了,花一樣的年紀,什麼都沒經曆過,就要孤苦一輩子,多可惜。”
“先帝為何會誤會顧太妃和侍衛有染,二殿下的身份……”
阮太後斜了一眼魏姎,“魏姑娘,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最要緊的就是當下,新帝馬上就要登基了,多一個人知道對先帝來說就多一份危險。”
看著態度是打算閉口不談了,或是刻意躲避,魏姎斂眉,一隻胳膊搭在了桌子上,不經意的說,“臣女早上的時候去見過劉太妃,劉太妃倒是提過一件事,臣女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還請太後解惑。”
阮太後眸光一緊,頓時不悅的看向了魏姎,“流言蜚語止於智者,魏姑娘怎麼會輕信了劉太妃的話呢,劉太妃可是一向不安份,巴不得不安寧呢。”
魏姎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又說,“劉太妃說,當年顧太妃一事是太後娘娘處置的,還有那個侍衛……”
“哀家當年是先帝皇後,主掌六宮,先帝對六宮諸事不聞不問,哀家秉公辦理,絕無半點私心,劉太妃不過是嫉妒哀家,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魏姑娘可不要輕易相信。”阮太後及時開口打斷了魏姎的話。
魏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臣女也覺得如此,劉太妃挨了棍子,腦子一時糊塗,胡言亂語也是有的,隻是當時臣女看著劉太妃說的煞有其事,又不像是假話,一時摸不準,所以來找太後求證,當年的事,太後一定知道。”
阮太後心緊繃著,不自覺背脊都是汗,垂著頭笑了笑,“魏姑娘聰明伶俐,一定能看出有人存心挑撥的,這麼多年哀家膝下就隻有一個皇子,臨老了也不盼著什麼,不像劉太妃,膝下有一個大皇子,爭了這麼多年,到頭什麼都沒撈著,心裏肯定怨恨,巴不得北縉不安寧。”
這話也是在提醒魏姎,當初阮太後沒有皇子,犯不著和顧太妃爭執,隻有劉太妃有這個動機,多一個人和大皇子爭,就多了一份危險。
“臣女聽聞太後娘娘誕下長公主以後,還曾懷過一個孩子,隻是後來不慎小產,傷了身子,因此再難有孕……”
阮太後眼皮跳了跳,她不懂魏姎究竟要說什麼。
“劉太妃說,當初皇後娘娘去找顧太妃,是想要過繼顧太妃的兒子到膝下,和顧太妃起了爭執……”
“胡說!”阮太後蹭的一聲站起來,又氣又怒,“簡直胡說八道,劉太妃這賤人竟敢如此汙蔑本宮!”
“太後娘娘莫要動怒,臣女今日來就是想了解當年事情真相,畢竟皇上很在意這件事。”
阮太後深吸口氣,看著魏姎淡漠的神色,眸光暗暗發沉,緩緩坐了下來,“顧太妃誕下皇子之後就病了,當時後宮已經有不少流言蜚語,顧太妃高傲倔強,哪受得了這個,尋死覓活好幾次都被宮人發現了。”
魏姎默默聽著,指尖輕輕攥著,她可以想象一個矜貴高傲的女子入宮後,頂著非議過日子,簡直就是一種煎熬,生不如死。
可腹中懷著孩子,顧太妃又不忍心,對這個孩子,顧太妃應該是又愛又恨吧。
許久,阮皇後忽然說,“顧太妃並不是跳井自盡的。”
魏姎挑眉,略有些詫異,她打聽過很多人,都說顧太妃是一時情緒激動跳井自盡。
“是明德太後將人綁住手腳,連帶著那個孩子一塊沉入井裏,哀家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斷氣了,明德太後唯恐先帝會有什麼手段,給顧太妃安了一個私通侍衛的罪名。”
魏姎指尖緊攥,“明德太後為何……為何要這麼做,顧太妃是無辜的,何況還有那個孩子,孩子也是先帝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