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葉聞隨著金太神下界巡視時,在水岸鎮,看到了蓮九。
葉聞鼓動了水岸鎮的人們,仇恨蓮九,說她破壞家庭,這種女人該死。
最後蓮九的結局,也如葉聞所願,被慫恿的水岸鎮鎮民所殺。
這一出戲看完了。
蓮九施施然從台上走了下來,來到白挽瓷的麵前。
“白挽瓷,你現在知道殺我的人,是誰了嗎?”
白挽瓷楞住了,沒說話。
蓮九卻笑了:“殺我的不是那些鎮上的凡人,而是天上那一個推波助瀾的神。”
白挽瓷抿了抿唇:“葉聞害了你,你殺葉聞便是,為何要殺那些無辜的男人?”
蓮九又笑:“我殺人,是為了救人。”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大:“你應該懂的啊,你當初殺人,不也是為了救人嗎?”
白挽瓷一時怔住,複而醒了神,喃喃道:“你殺人,是為了救人,什麼意思?”
蓮九瞟了眼旁座的鬼王修言,目光回到白挽瓷的身上,慢慢解釋來。
“百年前土淄國,有不少女童失蹤,她們有的失去了靈根,有的失去了器官,有的販賣給富貴人家,成為童養媳。其實這是一個成立在水極國水岸鎮的販賣婦女幼女的組織。”
蓮九表情漸漸嚴肅:“葉聞就是其中一個小小的頭目,他把我騙到天都,也是為了給組織上貢。”
白挽瓷皺眉:“上貢?”
蓮九冷笑:“他們組織裏就是這麼說的,姿色稍微好看的女人,都會往上交。”
白挽瓷眉頭皺得更深:“上麵是誰?”
蓮九垂下眼瞼:“我不知道,我殺的,不過是組織裏的一些小頭目,他們靠販賣婦女兒童發了財,一個個都在水岸鎮娶妻生子,繁衍後代,明麵上做的是捕撈水產生意,私底下,是水運販賣人口。”
白挽瓷後脊骨,微微一涼:“所以你不是為了報複渣男才殺人,你是為了救那些女孩。”
蓮九扯了扯唇,譏笑道:“不過幾個臭男人,還值得我去報複?我攔截的是海上那些販賣婦女兒童的船隻,因為不想讓他們組織查到,所以割了人頭。”
白挽瓷霎時明白了。
原來蓮九不是報複水岸鎮那些渣男,她是在清理人口販子。
蓮九歎息道:“我那時小,被騙了,被賣了,這代價我也受了,可我忍不了,這些騙子好好的活到現在,還在騙其他無知單純的孩子。”
說罷,她又自嘲道:“可惜水岸鎮的人以為我作祟,是為了報複那些傷害我的男人,嗬嗬,我哪有那些勞什子功夫。興許是我蕩|婦名聲遠揚,所以才遭此誤會。”
白挽瓷點點頭,應聲說是。
壞人做久了,即便是做了一件好事,也會被誤解成壞事。
“砰——”
船艙壁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修言喊了一聲“小心”,隻見那壁登時破了一個半人長寬的口子,無數海水倒灌進來。
順水而進的,竟然是白衣絕塵的陸宵,以及金太神等人。
金太神見了蓮九,二話不說,手握核桃,飛身上去,與她纏鬥起來。
鬼王修言想要幫蓮九,不等他插手,陸宵便閃身到他麵前,兩人一招一式,飛天入地的打起來。
情況陡轉,船已漫水,景瑜騎著仙鶴,對白挽瓷大喊:“快走!船要沉了!”
白挽瓷回頭看了一眼圓台上還在輕歌曼舞的十一個姐姐,深知那是幻境,卻有不舍,隻能狠下心來,喚了聲小八,騎豬準備上天。
就在此時,小八卻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的摔到水裏。
白挽瓷也跟著摔回了船上,衣服登時浸入了海水。
海水的冰冷,豁然穿衣橫腹,噤得人刺骨打顫。
她紮掙著剛做起來,抬眼間,便間一襲紅衣的女子,麵戴素紗,墨發垂地,赤足光腳,朝她緩步而來。
那女子赤著的一對白玉足腕,懸著一圈鋃鐺作響的銀鈴。
每走一步,便有空靈的銀鈴聲,陣陣蕩開,鈴聲如夢如幻,卻聽的人五髒六腑,翻天覆地的攪著疼。
白挽瓷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她的法器。
恕魂鈴。
紅衣女子兩道清雋的彎眉下,是一雙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子。
這雙眼,清亮如泉,眸若明星。
那是她的眼睛。
白挽瓷呆若木雞的坐在灌了半個身子的船艙裏,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就是骨瓷女媧?
女子開口了,聲音桀桀,粗噶如男人,與這副美貌的身形,極其不符。
“我們又見麵了。”
她愈加近了,身上籠罩的一層綿綿異香,似有似無的飄進白挽瓷的鼻子。
這個味道,她很熟悉。
白挽瓷盯著骨瓷女媧,嘴裏緩緩喊出了一個久違的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