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寇讓白挽瓷成了殺人嫌犯, 然後把她關進了女子監獄。
其實,白挽瓷有無數個方法,逃出女子監獄。
但是, 她沒有用。
不然她就坐實了殺徐盡歡的罪名,再扣上一頂畏罪潛逃的帽子, 到那時,她想說自己是清白的, 都沒個底氣了。
在被帶離女兒酒樓時, 她告誡白知墨,不要去劫獄,以免讓那些滿口律法的司寇,抓住小辮子。
白知墨和姐姐們便忍了。
進監獄前,大司寇的人, 對白挽瓷還是客客氣氣的,進去之後,獄卒便變了一副嘴臉。
牢房四四方方, 白挽瓷坐在正中央打坐, 聽獄卒用言語羞辱她。
獄卒的目光, 穿過鐵柵欄,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臉上:“給你個門道,好好伺候大爺我一回, 我舒坦了, 沒準放你出去。”
白挽瓷抬起頭來, 盯著他那雙猥瑣的眼睛:“你也說了沒準,這筆買賣成不了。”
獄卒調|戲不成,冷笑:“明兒你就得上審判大會,遲早得死, 死前讓我睡下,怎麼了?”
白挽瓷皺了皺眉頭:“滾。”
獄卒狠狠朝裏麵啐了一口,一臉怒氣的走了。
審判大會是什麼,她還是略有聽說過,五國派來的大司寇,組成的聯盟審判,疑犯可伸冤,天都百姓都會來觀看。
前幾天,還聽說一個叫蓮九的,就因殺人罪,流放到了邊疆。
她能看見對麵牢房裏的人,滿臉汙垢,看起來年紀不大。
那姑娘歎息道:“我就沒見過上審判大會,能伸冤成功的,隔壁那個孕婦,叫霜花,馬上就要生了,一會兒還要去上審判大會呢。”
白挽瓷瞟了一眼隔壁鐵柵欄牢房裏的孕婦,那女人麵色浮腫,肚子很大,閉著眼,靠著牆。
忽然她難受的叫喚起來:“不行了,我感覺我要生了。”
白挽瓷立刻喊:“來人!有人要生產了!”
她的聲音回蕩在地下牢房,卻無人理會,走了的獄卒,根本就沒再回來。
霜花疼得滿頭大汗。
白挽瓷又使勁兒的大喊,搖動鐵柵欄上的鐵索,發出了吵鬧的聲音。
終於有人來了,是個麵黃肌瘦的接生婆,看了霜花一眼,直接丟出了幾個字。
“用力就行,女人生孩子,沒那麼脆弱的。”
霜花臉都白了。
白挽瓷眉頭皺得更深了,拔下了發間的簪子,隔著鐵柵欄,遞給接生婆。
“阿婆,這個簪子上的金箔敲下來,是能換幾十兩銀子的,請您多擔待些。”
接生婆拿了簪子,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些,開始盡心盡力的為霜花擦身下流出的鮮血。
霜花叫的慘絕人寰,一個多時辰過去後,接生婆抱著鮮血淋漓的一坨肉說:“可惜了,營養不行,才三斤多點啊,你又是個女犯人,生出來也養不活啊,還不如扔了算了。”
霜花聽到這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牢房裏隻剩下孩子氣息微弱的哭聲。
白挽瓷又摘了手腕上的鐲子,給了接生婆:“阿婆,求你把孩子帶出去,送到臨安街的女兒酒樓,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我姐姐來收養這孩子。”
接生婆倒是沒猶豫,用白布裹了孩子,站起身來:“這女人一會兒要上審判大會,必死無疑,養孩子得需要奶水,我倒是有一些……”
白挽瓷明白了她的意思,即刻摘了耳墜:“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阿婆。”
接生婆墊了墊手裏的白玉耳墜,喜笑顏開:“我看姑娘你是福大的,人美心善,這個忙我就幫了。”
白挽瓷目送接生婆離去後,敲了敲鐵柵欄:“霜花,你醒醒,孩子我幫你安頓好了。”
霜花幽幽轉醒,一張小臉慘白慘白:“謝謝姐……”
後來的數個時辰裏,霜花告訴她了一些經曆。
白挽瓷也知道了對麵的姑娘叫時雨天,更是知道了一些女子監獄的黑幕。
這個女子監獄,專門用來關押女犯人。
像霜花和蓮九這樣犯了殺人罪的,倒也不多,更多的是像時雨天這種,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關進來。
時雨天說,她就是走在路上,撿了路邊地上髒的一串銅錢,結果就有人冒出來說她偷錢,然後就給關進來了。
再說些其他的,什麼撞倒了一個老人,被關進來,有的是因為丈夫家暴,女子挖了丈夫的眼珠,被關進來。
又或者是一些說起來都好笑的事情,長得醜嚇壞小孩之類的罪名,關了進來。
被關進女子監獄的,有十惡不赦的,也有莫名其妙的,進來的人,十惡不赦的都上了審判大會,結局要麼是流放,要麼是浸豬籠,又或者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