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瓷笑了笑。
婆婆並未看出那是醜顏咒。
但她一副真心為自己好的模樣,真讓人心軟。
“好。”白挽瓷答應了下來。
因此,等江礫晚上扛著柴火進來時,就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女鬼。
“啊啊啊啊——”
他尖叫著扔下了柴火,跑了出去,結果絆倒在小八身上,豬仰人翻。
小八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豬生以來,從未想過,它一頭活潑可愛的小母豬,會被一個大男人差點壓出豬血來。
江礫慘白著臉,望著那個女鬼神色淡然的走出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白挽瓷。
“你有病啊,弄成這樣,嚇人?”
白挽瓷往臉上推了推海藻泥:“這叫麵膜,你懂嗎?土鱉……”
“什麼膜?”江礫喘著氣,拍著胸口,心有餘悸:“饃都是白的,哪裏黑成這樣?”
白挽瓷才懶得跟他這個古人爭執,緩緩的揭下了海藻泥,然後走到水缸前,洗了把臉。
清澈的水麵,映出了她的臉。
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忽然,白挽瓷瞪大了雙眼,往後撤了一步,臉白了幾分:“我……我的……我的臉?”
江礫坐在地上,望著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怎麼,毀容了吧,誰讓你把什麼都往臉上摸?”
白挽瓷捂著臉,不可置信的道:“不是……我的臉……”
她的臉,竟然恢複了!
白挽瓷下意識就衝回了屋子,立刻將麵紗戴上,哆嗦了好一陣子。
那張臉,美貌依舊,驚豔動人。
可是……可是那是鬼陶女王的臉,是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憎恨的臉。
白挽瓷突然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間,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她的容貌卻恢複了……
倒不如躲在那張醜陋的臉裏,畏畏縮縮的活著,不讓人發現,夾著尾巴做人算了。
可現在呢?
白挽瓷楞了好一會兒,不知何時,兩行清淚已經下來了。
江礫進來時,便看到白挽瓷在哭。
他走上前,盯了白挽瓷好一會兒,一把扯下她的麵紗。
江礫呆住了。
他也張著嘴,楞了好久。
白挽瓷臉色慘白,衝他勉強的笑了笑:“看到我,你怎麼不逃?”
江礫仍然愣著,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塑。
小八隨後進來,看到這一幕,豬臉歎息一聲,沉重的走了。
小八知道,遲早就會有這麼一天。
鬼陶女王重現人間。
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那麼快。
江礫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白挽瓷,沒有驚訝,沒有害怕,眼中卻似乎多了什麼。
片刻的沉默後,他開了口:“你還真的是。”
白挽瓷佝僂著背,有些喪氣的坐著:“沒想到吧,我重生了。”
江礫摸了摸後腦勺,耳根子微紅:“我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就是……就是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臉,你是真的吧?”
白挽瓷抬起眼,眼中有些驚訝。
江礫竟然不怕她?
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啊。
“你摸……”對於他提出的要求,白挽瓷點點頭滿足了。
江礫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頭,食指輕輕的點在她的臉頰,碰了一下,立刻就縮了回去。
他的臉驟然變白,盯著自己的手指頭,喃喃自語:“我靠,還真的是真的,真的啊!”
說著江礫就跑了出去。
白挽瓷歎了口氣。
果然他還是害怕。
不過,還沒一炷香,江礫又跑了回來,手上捧著幾張紙,嘴裏還叼著筆。
“你你你你你……居然是活的,那你就可以告訴我真相了,我要《鬼陶女王秘史》第二冊。”
白挽瓷瞧了他好一會兒,心裏感慨到,什麼是憨憨,這就是憨憨吧。
不怕她,甚至還要采訪她。
這家夥,真是個當作家的料。
也不怕好奇心會害死貓。
“你要什麼真相呢?世間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嗎?我殺了很多人,真的……很多人。”白挽瓷略帶疲憊的說。
江礫一邊研磨墨水,一邊鋪紙:“那是我年幼無知,這幾年我查訪了當年很多知情|人,才發覺,其中有蹊蹺,你殺的人,可以說,都是惡人。”
白挽瓷愣愣的盯著江礫。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碗碎的聲音。
她抬起頭來,便看見婆婆望著她,臉色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