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一顆玻璃珠子裏, 看到了一個嬰兒。
是個男孩。
他像是躺在一個類似羊水包圍的子宮玻璃珠裏,周圍有不少東西在靠近這個男嬰。
比如一壇酒,酒壇上麵寫著一句話:他會成為一個酒鬼。
當有一本書, 在向男嬰靠近時,那根連接著玻璃珠的銀線, 就會伸出一根觸手,將那本書, 推的遠遠的, 根本無法靠近男嬰。
那本書上寫了一句話:他會成為一個讀書人。
白挽瓷似乎明白了是什麼意思,為了確認她的想法,又換了一顆玻璃珠,繼續趴著看。
這顆玻璃珠裏是一個女嬰。
女嬰附近竟然遊動著不少更小的嬰兒,每個嬰兒都是男孩, 上麵寫著一句話:她會成為一個豪門家族的生育工具。
還能看見有一顆顆紅彤彤的像蘋果似的心,在努力的靠近女嬰,可是都會有一根銀線觸手伸進來, 推開那顆心。
心上麵寫著兩個字:真愛。
白挽瓷實在不敢相信, 連續換了數十顆玻璃珠後, 終於確定了心裏那個恐怖的想法。
玻璃珠代表的是還沒有出生的凡人。
而那些靠近嬰兒的東西,是那個凡人的命運。
然而,每個玻璃球連接的銀線, 伸出的觸手, 都在幹預……甚至控製那個凡人的命運。
銀線的另外一端, 是從帝君的那個水晶球裏伸出來的。
也就是說,帝君在主宰每個凡人的命運,在改變他們的命格。
為什麼?
帝君為什麼要幹涉人界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幹涉了。
她看見,帝君推開了每一個會讓凡人變得更好的命格。
也就是說, 帝君在故意製造凡人的磨難。
甚至讓每一個凡人,命運變得糟糕。
她又繼續觀察了一會兒。
發現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帝君不光推開那些好的命格,還讓觸手分泌了一些東西出來,強行塞進每個嬰兒的腦子。
都是一些話,乍看起來沒什麼,但如果每一個凡人腦子都有這些東西,也是很恐怖的世界。
“紅顏禍水。”
“打是親罵是愛。”
“棍棒底下出孝子。”
“不生孩子的女人,人生不完整。”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讀書沒屁用,不如早點滾出去賺錢。”
“你要乖。”
“你要聽話。”
“你不能反抗。”
“妖魔鬼怪都是可怕的。”
“離瘋子遠一點。”
“做個正常人。”
“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鬼陶女王是女魔頭。”
“鬼都是壞的。”
“邪祟都該死。”
“漂亮是有毒的。”
“女人不聽話,打打就好了。”
“男人才能三妻四妾。”
“生男孩才能傳宗接代。”
“三寸金蓮才是選老婆的標準。”
“爹娘都是為你好。”
“世上隻有媽媽好。”
“妓|女不要臉。”
“女人不能出去工作。”
“你得和他們一樣。”
“……”
每一句話,都像一個小蝌蚪一樣,從銀線觸手裏鑽出來,然後遊進嬰兒的腦袋。
這些意識,悄無聲息的植入了每一個凡人的腦袋。
白挽瓷越看越可怕。
所以說……大家都恨鬼陶女王,巴不得她去死,也可能是帝君植入進去的一句話嗎?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白挽瓷立刻躲到了一個玻璃珠的下麵,掩蓋住自己宛如小飛蟲般的身體。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金太神。
女的是骨瓷女媧,也就是安桃。
他們……認識?
也就是說,金太神和骨瓷女媧是帝君的屬下?
金太神盤著右手中的金核桃,眉頭皺得很深。而安桃的表情卻有些幸災樂禍。
“神界的大小事情,向來都是你金太神的,怎麼如今神界坍塌了四座宮殿,我看你怎麼跟帝君交代。”
金太神黑著臉:“嗬,雖說人界才是你的地盤,你也沒少惹事,那剩下的一個邪祟,難道就不是你私藏了?”
安桃臉色晦暗不明:“我私藏一個邪祟又如何,帝君也沒懲罰我,倒是你,一會兒想想怎麼跟帝君交代吧!”
金太神冷笑:“隻是私藏?我看不是那麼簡單吧,我就搞不懂,那個邪祟是招你惹你了?跟你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安桃報出了一個名字,金太神臉色立刻變了。
“原來是雀翎,難怪……難怪,你如此恨她,”金太神嘖嘖道,“前世就是你殺了她,還偷了她的神丹,她不得不墮|落成了鬼道,當年她求我,讓我把她藏進鎖卸珠裏苟活,原來她躲的人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