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春, 春是春天的春。
聽奶媽講,我是在一個女子監獄的地方出生的,因為阿娘殺了人, 她生下我後,就奔赴了刑場。
所以長這麼大, 我就沒見過阿娘。
倒是一直和十二個姐姐生活,姐姐們長得都特別漂亮, 是那種臭男人見了會流口水的漂亮。
最漂亮的一個姐姐, 叫白挽瓷。我時常會盯著她發呆,因為太漂亮了嘛。
我喚她叫挽姐姐。
聽說以前有個叫白知墨的哥哥,也是這麼叫她的。
我每每叫她挽姐姐,總會在她那雙漂亮至極的眸子裏,看到悲傷。
可能是姐姐在想念白知墨哥哥吧。
我生活的地方, 叫做金枝玉苑,是別人嘴裏說的出戲子出妓|女的地方。
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話。
可我在這裏生活的很快樂。
快樂的日子總不是長久的, 在我年幼的時候, 快樂就被一個叫做“戰爭”的東西給毀掉了。
我也死了, 死在了一個叫做步江禮的壞蛋手下。
死的那天,沒下雨,天氣晴朗, 好像是春分。
十一個姐姐也死了, 最漂亮的挽姐姐沒死, 她用一雙好看的手,捏出了一個小人。
然後,我就寄生在那個小人裏。
權當還活著吧。
我究竟是人還是鬼,好像各占一半。
反正別人叫我們……鬼陶。
戰爭毀了我們住的金枝玉苑, 後來我們就搬到一個叫做洗沙城的地方。
姐姐用美貌……啊不武力,征服了洗沙城的一個叫做魏來言的少年將軍。
姐姐還丟給了一個壇子,說裏頭裝著的臭烘烘的舌頭,是殺死我的那個混蛋步江禮。
於是,我找個銀叉,每日跟這個爛舌頭對罵,偶爾用叉子戳得他撕心裂肺的亂叫。
在洗沙城的日子,就是這麼簡單,但我挺滿足的。
隻是我就不明白,快樂的日子,為什麼總是那麼短暫呢?
那一日,姐姐站在沙漠的脊背上跳舞。
當然,跳的很難看。
邀裙姐姐就說過,挽姐姐空長的漂亮,一點舞蹈天賦都沒得。
據說她跳的那個叫驚鴻舞,但我看著,更像是驚魂舞。
身邊的鬼螢與我的看法空前一致,隻不過她們覺得,更像是跳大神。
挽姐姐說,這個舞蹈,是給一個叫做顧少卿的男人準備的。
我心想,這個叫做顧少卿的男人,真可憐,做了什麼孽,要看這麼一段舞蹈辣眼睛。
可姐姐還沒跳完,就被一支箭,貫穿了脖頸,在夕陽下,倒在沙漠裏。
那個黑臉少年將軍,撲過去,抱住了挽姐姐。
後來也是他帶著我逃跑。
我們一直在洗沙城的地下甬道裏,東躲西藏,直到某一日。
一個宛如天神般的男人,白衣飄飄,乘著一隻紅頭白身的仙鶴,落在了我和魏來言麵前。
來人說要討回步江禮和挽姐姐。
魏來言喊出他的名字,我著實驚訝。
那個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俊美的男人,就是顧少卿。
魏來言不肯交出挽姐姐的屍身,我當然就更不肯交出臭烘烘舌頭啦。
顧少卿脾氣還不錯,也沒有上前搶。
隻是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堆人,氣勢洶洶的,為首的是個手握金核桃的長胡子老頭兒,一言不合,就跟魏來言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