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深夜寂靜,雨疏風驟,京都素來燈火璀璨的大戶人家此時也黯淡了光彩,然而就在如此寂靜的時刻,寧國公府的青柳苑卻響起了一個女人幽怨的聲音,如泣如訴。
順著聲音而去,視線中就會看見一個紅衫女子窈窕的背影,女子身著金線繡牡丹的春衫,梳著婦人髻,頭上隻斜插一根碧玉簪,站在青柳苑水池邊最大的那棵柳樹下,不顧冷風寒雨,隻是呆呆地看著那一波蕩漾的碧池,眼神發愣。
沒有哭泣,沒有憂傷,隻是那滿臉的絕望和蒼白,讓人疼惜。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嗬嗬,果然是太匆匆!”
冷風過處,傳來女子似笑似哭的聲音,在雨打芭蕉的聲音中分外的清晰,站在院外的男人眼看著女人跪倒在地,終於沒有忍住,從一旁俏麗的丫鬟手中拿過油紙傘,走進了他兩個月沒進入的青柳苑。
一腳踩進雨水裏,濕了那金線繡畫雲緞為麵的長靴。
“世子爺,你小心些。”
身後俏麗的丫鬟有些擔憂地的囑咐,男人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朝著那紅衫的女人走去,而那紅衫的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了男人的靠近,一回頭觸及到男人藏青色的長衫,一雙呆愣的眼睛突然間睜大了。
黑夜中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女子蒼白卻美麗的容顏,照亮了女子被雨水打濕越顯曼妙的身材,卻照不亮女子的雙眼。
“齊連簫?”
女子的聲音響起,不同於剛才的幽怨和痛恨,沙啞中帶著不可名狀的飄渺。
“嗯。”
男子的聲音低沉,想撐著傘靠近女子,女子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看著男人那張冷酷中帶著絲絲憐憫的臉,突然間仰天大笑了起來。
“哈哈,齊連簫!齊連簫!你居然知道回來,你還知道回來!怎麼,你疼愛的玉兒現在好了,所以你回來了?齊連簫,請你弄清楚,到底誰才是你真正的妻子,誰才是原配嫡妻,柳玉她是你的小姨子,小姨子你懂嗎?更何況柳玉還是你二弟的未婚妻,你們怎麼能這麼不知廉恥,齊連簫你這個賤人,你和柳玉都是賤人!”
女人瘋狂的怒吼,蒼白而猙獰的臉伴隨著從天而降的閃電讓人觸目驚心,讓男人皺起了眉頭。
“柳青,注意你的言辭!”
男人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點點歉意,更多的卻是痛恨。
聽到這話,女子當然不可能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道:“齊連簫,怎麼,做了不敢承認嗎?你敢說你消失了兩個月不是去看柳玉那個賤人,你敢說你不是陪著柳玉那個賤人在溫泉莊子上住了兩個月,你敢說姐夫和小姨子在一起不是下賤,你敢說你對柳玉沒有那方麵的心思?齊連簫,你們這對奸夫****,你們怎麼對得起我,對得起你二弟!”
女子因為怒吼聲音有些嘶啞,一雙眼睛充血地瞪著男子,走上去就要給男子一耳光,可是男子卻突然抬頭,一雙漆黑的眼睛裏滿是嫌惡,然後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重重地打在了女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