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
床頭的燈有些暗淡，但是新換的被子上的花紋還是有些惹眼。陸景然隻當自己沒有看見，他翻出手機給嵐馨兒發了一條微信，幾秒之後便得到了回複。
對方發過來的是一個萌萌噠的表情包，嬌俏可愛的那一種，饒是陸景然，也難免笑出聲來。
這笑聲在靜謐了許久的臥室裏自然有些突兀，林斜陽抿了抿嘴倒也沒說什麼。
她索性關了燈，擁著被子往外側再靠近一些。
這樣一來，兩人中間的空隙就更大了些。
這樣的日常雖然有些尷尬，但是因為二人的時間撞在一起的也就是吃飯和睡覺而已。陸母雖然有心監督，但是總不至於把攝像頭放在他們房裏。於是一連幾日，三個人在一起，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隻是陸景然又全然不是瞎子，他媽的關心雖然隻是因為孩子，但是林斜陽作為母親，自然也享了連帶的服務。
飯桌上添了營養粥，廚房裏也時不時飄來中藥的味道。有時候兩個人明明已經睡下，外麵卻有敲門聲。
等陸景然到了門口，這才發現是家裏的阿姨端了夜宵過來，說是夫人吩咐的，這魚湯燉了許久，一定要慢慢喝完。
青梅竹馬的戀人被灰溜溜趕出去，而不想看見的這一個，則四平八穩地待在家裏。陸景然幾次都想要發火，隻是話到了嘴邊，卻被他媽親自瞪回去。而且也不知是怎麼的，有時候話明明已經到了嘴邊，看見林斜陽本人了，卻有些難以說出口。
這種莫名的煩躁一直窩藏著，任誰也受不住。於是等到周五的晚上，林斜陽喝了湯返回床上，不過是剛剛躺下而已，就感覺陸景然似乎離她近了些。
自己的丈夫擁著旁人的場景，林斜陽已看的麻木。偏偏此刻陸景然好像還越靠越近，林斜陽幾乎是下意識地唔了一聲，等她挪著往外了些，卻聽得“啪嗒”一聲，床頭被一束溫黃的光打了過來。
陸景然的這張臉，本就是耐看的類型，偏偏還被籠罩在暖光裏，還偏偏靠得這麼近。林斜陽按了一下跳得出奇快的胸口，又挪遠了些。
“怎麼了？”
“明天就是周六正好得閑，而且你也在家裏悶了一段時間，等明天吃過早飯，我帶你出去轉轉吧。”
陸景然說了這話，似乎也覺得臉麵有些掛不住。他轉了一下台燈的位置，還是補了一句。
“就當是為了孩子。”
在這個家裏，現在最好聽的借口就是這個了。林斜陽點了點頭便要拉著被子轉身，天知道，她剛才到底是如何把那些髒話給吞下去的。
即便是在孕期明令禁止不能離得手機太近，陸景然又不是智障自然不會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夜裏“叮咚”的微信提示音卻也沒有斷過，緊接著，可能就是被特意調低的語音。
而消息的主人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那你怎麼想？”
林斜陽本剛壓去，偏偏身側的那個人卻還非要一句準話。
“行，那就照著你的意思好了。”
總之隻要離了這個家的範圍，你把我丟在路上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林斜陽自己拉不下那臉麵，她把話拋了背過身去，默默把酸楚也一並咽了去。
其實人真得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偏偏就非要去爭取。
她也是。
陸景然也是。
許是因為心裏藏著事情的緣故，林斜陽這一覺睡得並不怎麼好。第二天陸景然起得很早，無一例外又準備對一遍台詞。
林斜陽麵不改色地保證過，便眼睜睜地看著陸景然走出去關了門。
可能是委屈壓了許久的緣故，也或許隻是一時的憤憤。林斜陽沒來由地察覺到鼻子有些發酸，隻是她收拾好了出門，卻沒曾想正好撞上陸母。
他們一起住了幾日，作息也基本磨合到差不多的時間。所以即便是一出門便撞上陸母，林斜陽也沒有多少的意外。隻是因為懷著孩子，遮瑕之類的東西她並沒有敢用，於是眼角處的紅腫就這樣顯露出來。
林斜陽下意識地撥了撥額際的頭發，下一刻便聽得一聲冷哼。
“你也不必每天都擺著這張苦瓜臉，這樣看著，倒是像我們陸家虧待了你是的。”
陸夫人很顯然已經是裝扮過的，即便整日窩在家裏很少出門，但是她的性格卻也不允許在家裏就懈怠幾分。這樣一比，自然顯得林斜陽更是弱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