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很快便送了進來,飯菜也上得很快,果然跟父母形容的一樣,味道的確是很正宗。
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家鄉味的我,食指大動,跟父親頻頻舉杯。瑤瑤也是食欲大開,吃了不少的東西。
杯盤見底,酒盞皆空,所有人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問過所有人都吃好了,我正準備起身去付錢,醉眼惺忪的父親一把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起身再次從他腰間取下了他那個小挎包,遞給了姐姐,姐姐也是心領神會的拿著挎包去把賬結了。
我和瑤瑤無奈的相視而笑,這個時候,什麼樣的語言都是空洞無力的。
看這人間,隻有愛才能打破所有的成見,才能擊碎全部的隔阻。於無聲處,將心緊緊包裹,讓溫暖駐守。
回到家裏,父母那個狹小的房間裏,我們五個人圍坐在一起,再次聽父親講起了他的那些故事。
這一次,我沒有再覺得這些故事老套,俗氣,沒有再覺得父親英雄遲暮。
是的,或許他再也無法像曾經那般意氣風發,他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銳意灑脫。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像英雄一樣的守護著自己的家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傳遞著他的愛。
這一晚,我真正的理解了父母,也理解了他們的愛。他們不是不愛,隻是擁有得太少,不得不把有限的愛集中起來表達。
也是在這一夜,我徹底的放下了心裏的執念,那些曾經讓自己痛苦不堪的過往,都在這一刻成為了我的鎧甲。
這一晚,我睡得十分的香甜,夢裏滿是兒時的場景。父親為數不多的帶我遊泳,買給我僅有的幾個玩具,還有他寫在我試卷上歪歪扭扭的‘已閱,請老師嚴加管教’。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分離才是成年人的常態。幾天的春節假期轉瞬即逝,轉眼之間我和瑤瑤就要起身回深圳了。
看著父母不斷的往瑤瑤早就已經收拾好的箱子裏塞東西,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太快了,為什麼不多呆幾天。
我的心裏也是五味雜陳,這短短幾天的相處,讓我對父母有了更多的理解,也讓我對親情有了更多的依戀。
母親一邊絮叨,一邊不停的指揮著父親拿這拿那的,語氣急促,像是在趕我們兩個走似的。
但是我看到她背過身抹了好幾把眼淚,對於這段一度缺失的親情和陪伴,我們都有著自己的不舍。
父親雖然悶不做聲,但是他偷偷跑到門口抽的那兩支煙還是讓我捕捉到了點什麼。
相比較而言,姐姐倒是顯得平靜了許多,我想她也跟我們一們吧,早就已經習慣了分離。
我們這一輩人從小幾乎都是在分離中長大,到了現在自己獨自麵對社會的時候,我們甚至覺得分離才是正常的,而陪伴才應該是偶爾的。
眼看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母親一次又一次的把箱子打開,看還少點什麼。路上喝的水,吃的零食,紙巾,甚至連垃圾袋都給準備了好幾個。
再三的確認了無數遍之後,終於還是戀戀不舍的合上了箱子。
然後又開始催促父親安排車子,原本是想要再讓小劉叔叔送我們的,但是他今天恰好有事分不開身。
隻能讓父親再找其他人開車送我們了,看著父親小心翼翼的打電話給他同事,隱晦的提醒著對方,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本想我們自己打車去車站的,但是母親堅決不同意,說怕我們打車誤了車。
於是疏於事故的父親不得不發動了自己全部的人脈,終於找到一個有車的同事願意開車送我們去車站。
其實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不少富餘,但是從早上起床開始,母親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父親跟對方聯係。
有沒有起床,洗漱好了沒有,出門了沒有,到哪裏了。弄得父親疲於應付,母親催好幾遍,他才不得不掏出手機小心翼翼的跟同事溝通。
終於在母親每N次催促之下,門外拿過來了汽車的喇叭聲,父親重重的出了口氣。
照例從櫃子裏掏出了兩包煙,推門朝外麵走去,我也緊隨其後。出門之後,一台黑色的‘桑塔那’正停在大門外麵,父親的同事已經推門走了出來。
雖然這跟我們在深圳接觸到的那些車還有不小的差距,但是我知道為了能讓人家幫忙,父親已經竭盡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