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虎到正屋的時候,嚴老九正在數落王氏。

在知道孩子被打壞了後,王氏本來想當不知道的,但卻被嚴老九勒令拿銀子出來。

就這五錢,也是王氏直接甩到嚴大虎身上的。

“明天咱們早點起床,我去包個牛車……”嚴大虎還在絮絮叨叨,周氏卻恍若未聞,隻一心一意的哄大丫休息。

嚴大虎說了一通明天的打算,再看周氏,已經哄好了孩子,準備歇息了。

他頗覺無趣,也收拾了一下自己,躺上了炕,卻被周氏一腳踹了下來。

“你幹什麼?”嚴大虎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肩膀,抬頭對炕上問。

周氏閉緊了眼睛,一言不發。

嚴大虎在地上磨蹭了兩步,慢慢走到了炕邊,“媳婦,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也難受,可那是我娘。”

周氏聞言,坐了起來,眼睛紅彤彤的瞪著嚴大虎,咬牙切齒道:“是,她是你娘,她沒錯。”

嚴大虎張嘴想要勸解幾句,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周氏深吸了幾口氣,把眼淚憋了回去,整個人不停的顫抖,接著說:“錯的是我,怪我沒給你們老嚴家早點生出長孫來,隻有兩個閨女,活該我連著閨女被磋磨。”

她嫁來已經有七八年,王氏從她嫁來的那天起,就借口身體不好,把家務活都扔給了她,兩個孩子也是剛剛會走路,就開始幫媽媽做事。

嚴大虎聽到這話,人也顫抖了起來,想要伸手去拉周氏,卻被避開。

周氏嘴上沒停,眼睛卻越來越紅,語速也越來越慢,“怪我,不聽我娘的話,明知道你娘不好相與,還硬要嫁給你,活該我現在受這罪!”

嚴大虎聽到最後,整個人震了一下,想要張嘴說“不怪你”,周氏卻已經擺了擺手,又轉身躺在了炕上。

嚴大虎最終沒有說出那三個字,而是坐到了桌前。

如果說不怪她,那要怪誰呢?

怪縱容娘親的爹,還是怪不查真相的娘?

或者,去怪明明聽到了外麵吵嚷,卻不出來說一聲的三弟?

又或者,怪自己沒本事?

他剛剛去正屋說事時,在門外聽到了幾句爹數落娘的話,也知道,娘這些天一直沒有為難弟妹,就是指望二弟給家裏掙銀子。

而自己,平日裏孝順,又隻會種地,“哪怕是打上幾頓,也不會和父母離了心”。

第二天,柳菡芸醒的很早,也就沒有驚動嚴二虎,自己先去洗漱了。

出屋的時候,看到周氏,和她聊了兩句,等嚴大虎把牛車叫來,柳菡芸還給他們塞了兩百文錢。

大房的人在鎮子上待了幾日,直到嚴文星休完了書院的春耕假,回了書院,他們才從鎮子上回來。

回來的時候,大丫還不能說話,隻是堪堪能張嘴和發聲,至少,吃飯暫時不是問題了。

院裏,周氏和王氏的關係一下子冷淡下來。

柳菡芸考慮到周氏要照顧孩子,主動接過了大多數的活,偶爾還到大房屋裏幫周氏做事,兩人的關係慢慢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