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顆椰子樹,高約十幾米,掛在樹頂。
劇組早在這個地方布置了攝像機,就等著被人發現,然後錄下那震驚糾結的表情。畢竟這麼高的地方,在這個毫無工具的荒島上,怎麼可能有人能把這個牌子拿下來。
——導演組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拿到這個牌子換帳篷。
荒島上用帳篷休息多沒有挑戰,劇組布置這個也就是想增加一個戲劇性素材而已。
懸在高處,能看卻摸不著。
嘖,雖然筍都讓他們奪完了,但也不得不說極有看點。
然而——
眼瞧著戚澤從樹的不遠處輕點,幾下之後一個旋身,飛升而上,手摘牌子,而後輕鬆落地。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絲毫不拖泥帶水,利索又帥氣。
眼瞧著戚澤手中的名牌,導演組的成員們麵麵相覷。
導演更是一臉木然。
“導、導演這怎麼辦?”攝像機前的工作人員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劇情點他們本來是準備多拍攝一段時間來安排後期效果的,結果兩下就被人擼了下來,一點反轉和掙紮都沒有。
“……”導演沉默。
——失誤了,忘了劇組裏麵還有一個不能以常理判斷的戚澤。
這邊戚澤成功拿到了名牌,那邊顧霄還在樹林裏漫無目的的搜索,心神不在的隨處亂走。
雖然戚澤表現如常,但顧霄總覺得從昨天晚上開始戚澤對他的態度,就有那麼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太一樣。
帶著點幾不可查的冷淡和疏離。
顧霄越想越不對,心裏隱隱浮現了一個猜測,表情微頓,手逐漸握緊。
自己在這兩天的表現裏確實是有些出格,在鏡頭下毫無顧忌,甚至還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刻意。
他喜歡戚澤,他想獨占,想圈住戚澤,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哪怕他知道分寸,可在實際的接觸中,情不自禁,難以克製。
自己這樣的表現,被發現心思的可能性不小。
而戚澤的一切變化都是從昨天夜裏開始的,看完星星之後,便開始有了那麼一絲刻意的疏離。
顧霄嘴角微動,露出一抹苦笑。
幫朋友披衣服,緊領子,確實太過親密和奇怪。
戚澤怕是已經發現了他那有些出格的心思,然後呢,震驚反感拒絕,再然後,不忍傷他,於是刻意的保持距離。
顧霄的眼神裏驀的出現了一絲掙紮,心也密密麻麻的有些微痛。
他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怎樣去追求一個人,更沒有想象過被拒絕是什麼樣子。
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難過的情緒卻是鋪天蓋地,不容拒絕,難以自控。
顧霄閉上了眼睛,遮掩住自己眼神中翻湧的悲傷。
顧霄無神的往前走著,腳上一痛,在草叢中撞的東西,正是此行的目的,節目組的彩蛋木牌。
顧霄將它撿起,明明應該是高興的事,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一如既往,心沉到穀底。
回到營地,眾人聚集在一起,各自有了收獲,商量交談,格外熱鬧。
戚澤的清淡如竹的身影格外明顯,顧霄目光隨他而動,有些失神。
“哎,顧霄你回來了,我去,你也找到名牌了?”吳其天高興的說道,“你們兩個這速度也太可以了。”
正在忙碌的戚澤身形頓時一僵。
顧霄看到他如此反應,指尖忍不住顫動了一下,然後驀的收緊。
“恩。”顧霄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在他回歸人群的時候,戚澤不著痕跡的從他身邊離開,走到了離他最遠的個地方,視線和他沒有交集。
“你們兩個是吵架了嗎?”周友煥看出來這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小聲問道。
顧霄低著頭,沒有說話。
周友煥自顧自的往下說,“說實話啊,你這脾氣也臭。”
他跟顧霄因為拍戲也接觸過一段時間,這中間對顧霄的印象還不錯,雖然稚嫩,但還算是個敬業的好演員。不過這孩子強脾氣跟他相差無幾,卻是讓他印象深刻。
“戚澤那孩子,雖然平常冷淡了一點,但其實特別好相處,人也心軟的很。”周友煥道,“別不是你欺負了人家孩子。”
“你們要是因為什麼事意見不統一鬧了矛盾,就想想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別強著。”周友煥接著說道,“再好的關係,有時候冷著冷著就沒了,偶爾低個頭不是什麼壞事。”
“……要是矛盾不可調和呢?”
“有解決辦法最好,實在沒有的話就要看事情本身和朋友誰更重要一點。”周友煥說道,“不過要我說,隻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都可以退一步。”
顧霄收斂了眉眼。
喜歡戚澤是原則上的問題嗎?
顧霄思索了一秒。
是。
這一點他不改。
死都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