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情況卻不容樂觀。
就算鬧到衙門,衙門辦案也還有程序要走,拖個一兩天是常有的事。
莊稼卻是等不得的。
柳玉笙安靜的聽著大人們對話,心裏的大石頭越來越沉。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翻篇。
果然,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麵驟然起了喧嘩。
喧嘩嘈雜聲中還夾著哭聲,很快院子裏就亮起了燈火。
家裏人全被驚醒了。
“這哭聲……是杜鵑!糟了!”
“肯定是二林那家夥惹事了!”柳大林外衫都顧不得披上,趿著鞋就往外衝。
“囡囡,你乖乖在房裏呆著,娘去看看。”陳秀蘭臉都白了,胡亂安撫了娃兒一句,也跟著往外走。
房裏一下就隻剩了兩個娃兒。
柳玉笙小嘴緊抿,看看在旁邊睡得四仰八叉絲毫沒被驚到的哥哥,再看看窗外明明暗暗的火光,略一沉吟,扒著床沿滑下了床。
院子裏擠滿了人,不少村民手裏舉著火把,把小院照得透亮。
人群在院子中間圍城一圈,隻留下一個缺口,正好能讓柳玉笙看清楚中間的情景。
二嬸杜鵑癱坐在地,伏於一人身上哭聲淒厲。
而躺在地上的人眼睛緊閉一動不動,滿臉鮮血,是她二叔,柳二林。
“杜鵑,你先別哭,大夫一會就來了,沒事的,沒事的。”陳秀蘭眼底噙淚,半抱著痛哭的杜鵑,嘴裏來去隻說得出這一句話。
“人沒死呢,哭什麼哭!”灶房,柳老婆子端著盆水走出來,紅著眼睛罵道,“先把人抬床上去,收拾幹淨!別待會大夫來了連傷口都看不見!”
一群人又七手八腳把人往屋裏抬,將人放在堂屋一側的竹床上。
柳玉笙往裏讓了讓,抬頭就看到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老臉沉沉的,染著怒色痛色。
“爺!”柳玉笙喊,小小娃兒臉上沒有長掛的燦爛笑容,隻兩歲的年紀,便似已經懂得悲歡離合。
柳老爺子矮身,牽起娃兒的手,“囡囡,怕不怕?”
“不、怕。”娃兒搖頭。
欣慰點頭,柳老爺子強笑道,“我們囡囡兒乖,現在家裏亂,你先回房睡覺,睡醒了家裏又跟原來一樣了,去吧。”
柳玉笙再次搖頭,“我、有福,給二叔!”
柳老爺子便覺嗓子堵了,蹲下身將小小一團抱進懷裏,手拍著她的背,眼圈慢慢發了紅。
他的小囡兒啊。
窩在老爺子懷裏,柳玉笙扭頭看後麵的景象。
二叔的傷口在頭上,應該是被人用農具砸的,看著雖然恐怖,好在暫時不會危及性命。
隻是那血流得多了些,容易導致人虛弱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