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北驚愕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做到證人的席位上,原本已經沉降到最低點的心髒開始一陣陣地發冷。
安偉良的視線隻與安曉北相碰了一下,就急忙錯開。
“是的,當時小安,在外麵喝了酒回來。”安偉良斷斷續續地述說著捏造的事實,“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還直喊頭痛……”
安曉北僵硬發冷的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發白的嘴唇被牙齒咬出了鮮血。
聆訊結束後,安曉北被立刻停職,並且吊銷執業資格,具體吊銷的時間還未定。
而病人家屬那邊,則表示會追究安曉北的民事責任。
安曉北從醫管局出來,恰好遇到了安偉良與曾紅,以及另外一名穿西裝的男子。
男子正把一張支票交到曾紅的手上,回頭見到安曉北,公式化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安曉北沒說話,杵在那裏,呆呆地看著男子與自己父親後母打招呼離開。
“為什麼?”安曉北不解地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作偽證?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安偉良一臉為難,看著安曉北,眼神裏麵也很是憂愁,“小安,我……”
曾紅一扯他手肘,看了看人來人往的過道,“小安,你父親他也是大義滅親,你不要怪他啊,來,我們有話回家慢慢說……”
“哈哈哈,大義滅親……”安曉北痛得放聲大笑,“好一個大義滅親!”
“小安……”安偉良看著安曉北的樣子,心裏頭慌了,“對不起……”
安曉北搖著頭,眼裏含著淚水,轉身跑出了醫管局大門。
顧司迦站在二樓,遙望著安曉北倉促逃離的背影,溫潤的眸子裏掠過一抹不忍。
副院長是他小叔那邊派來的心腹,目的就是為了能把他拉下馬,進而奪取這棟醫院的掌控權。
在顧家,有個不成文的條例,隻有擁有了醫院的掌控權,才能名正言順進而掌握顧家的一切。
畢竟醫院的事務紛繁複雜糾紛又多,如果能擺平所有的事情,能力自然是有目共睹。
那個病人本來也是救不活的,隻是苟延殘喘多活幾天而已。
顧司迦早就布好了局,等副院長入套,沒想到小叔也是個厲害的,金蟬脫殼,居然把責任都推到了安曉北的頭上,就這樣讓副院長順利逃脫了。
隻是可惜了安曉北的一手好技術。
倪威仰頭咕嚕咕嚕喝完了大半瓶可樂,順著顧司迦的目光看過去,抬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吊兒郎當地邪笑,“臥槽,那個女人都跑得沒影子,你還瞧什麼瞧?怎麼,憐香惜玉不忍心她背黑鍋?”
顧司迦回過神,搖了下頭,“沒有,就覺得她有點麵熟。”
“嘖嘖,你從來不對女人正眼瞧上一眼,居然會覺得安曉北麵熟?不過,她身材火辣,短發雪膚,確實長的夠味。”
顧司迦沒有理會倪威的黃腔,皺著清冷的眉頭走向一旁打開電腦看今天的行程安排。
……
安曉北一路跑著,跑過了通惠河,跑過了北二環,最後,拐進了東街,停在了同濟醫院門口。
氣喘籲籲,渾身乏力的安曉北坐在了醫院花圃邊上,慢慢調整著呼吸。
有護士走了過來,“小姐,你怎麼樣?要不要幫你叫擔架?”
“謝謝,不用看。”安曉北站了起來,“我自己進去找醫生就好。”
安曉北小腿軟軟地進了醫院,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醫院手術科,“你好,請問梁海斌醫生是不是在做手術啊?”
安曉北在辦公室沒見到梁海斌,於是問梁海斌的同事。
同事看安曉北的眼光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憐憫的樣子,“梁醫生今天休息!”
“哦,好的,謝謝!”
安曉北出了醫院大門,打梁海斌的手機,卻是提示關機。
二十分鍾後,安曉北從計程車下來,站在了梁海斌租住的小區外頭。
梁海斌的工資其實比安曉北的還有低上一兩千塊錢,隻不過畢業以後,他還在從事兼職工作,所以,他才能在這個中高檔小區租下了四十平米的一房一廳。
安曉北勸過梁海斌,讓他不要再做兼職,可每次總是被他用“要賺錢養老婆”的話搪塞過去。
走出電梯,安曉北掏出了鑰匙。
剛打開了大門,就聽到屋裏頭傳來一陣陣男女的調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