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欺騙感情,這……”老人邊拍大腿邊咂嘴,“這女的真是到處惹事,造了大孽了。”
薑懲依舊是一臉痞相,單手插在口袋裏,滿眼曖昧地望著宋玉祗,那人卻是無動於衷,先是歎了口氣,而後掏出手機,一條消息打在了備忘錄裏,遞給薑懲:
“好家夥,在你這我直接守寡,劉關張在你嘴裏結義吧?”
薑懲一看這話就樂了,拍下這句金句便還給了那人,幾秒鍾後,宋玉祗收到了一條好友請求。
——“薑懲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本來還覺著薑懲這樣的人微信昵稱一定會是“心如止水”、“花好月圓”之類的中老年摯愛款人生格言,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粗暴。
開始宋玉祗還有些不解,可點進個人資料,接下來他愕然的表情簡直可以用“精彩”二字形容,挑眉看了半天,才把屏幕轉向薑懲。
在後者眼裏,昵稱顯示的“雁息警花”四個字就像加粗放大標紅了一樣,顯得格外刺眼。
薑懲輕咳一聲緩解氣氛,直接沒收了宋玉祗的手機,回歸正事,繼續盤問著老人。
“老東西,你可別收了錢不辦事啊,有什麼事不能直說?你總得讓咱們兄弟死個明白吧?”
老人麵露難色,攥著兜裏一打百元大鈔,取舍之下,在職業道德與金錢誘惑麵前還是向後者低了頭。
“嗐,那女的風流成性,身邊總有不同的男人,要不怎麼不著家呢。她啊,沒有正經工作,就靠男人包養,活得倒挺滋潤,但是架不住摳啊,就在這種地方租了個房子給她家的女娃住。那女娃才叫一懂事啊,學習好,回回都考年級第一,上次回來的時候還說有希望被保送上好高中,給孩子開心壞了。”
薑懲和宋玉祗對視一眼,又問:“她女兒叫什麼,今年多大了?”
“玲玲啊,叫蘭玲,今年過了生日就十三了,剛上初中。”
“聽你的意思,蘭珊不是經常回家?”
“這房子就是她給玲娃兒租的,自己穿金戴銀,從頭到腳全是名牌,卻給玲娃子找了這麼個住處,哪有個當媽的樣。她就是怕被人瞧見她有孩子,耽誤自己傍大款,一個月能回來一次就算好的了,碰上玲娃兒還肯定得吵一架,玲娃兒也是命苦,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媽……”老人嘟囔著發泄不滿。
環視四周,從二人進入小區到現在,除了老人之外沒見著其他路人經過,老舊的小區樓房爬滿了枯死的藤蔓,很多房間的玻璃都已經破損,窗框生了厚厚一層老鏽,實在不像有人長期居住的樣子。
“老頭,這附近住的人都知道蘭珊和她女兒的事嗎?”
“沒幾個人住了,手裏稍微有點錢的都不想在這遭罪,留下的那幾個愛八卦,十裏八村就沒有不知道的事,三天兩頭嚼她的爛屁,哪兒能不知道。”
三街裏的環境的確髒亂差,這話沒有引起二人的懷疑,薑懲了解了大致情況,就張羅老人為他們帶路,想去蘭珊,或是她女兒蘭玲的住所一探究竟。
下到幽深昏暗的樓梯前,宋玉祗開了前置燈光照明,能夠看出樓梯的扶手已經鏽爛了,稍微碰一下都搖搖欲墜,地上處處積著散發異味的汙水,還能聽到水滴落在地上的響聲,回蕩在密不透風的長廊裏,頗有些詭異的氣氛。
“這危房,有港詭那味了……”
聽了薑懲這話,宋玉祗有些意外,“懲哥還打遊戲?”
“什麼話,怎麼說我也是比周老爺子年輕的大好青年,總得進行點與時俱進的活動,不然整天搓核桃下象棋,三十出頭就得老年癡呆。”
宋玉祗被他這話逗笑了,為防止老人聽出異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下去。
三人穿過走廊內堆積的雜物,途中幾次,薑懲都被走廊兩邊側倒的紙箱砸了頭,路沒走多遠,倒是攢了一肚子火,終於忍無可忍:“老頭,你耍我呢吧?走半天都不到地方,再這樣爺不跟你玩了!”
“別別別,馬上就到了,這不,前麵那紅門就是到了。”
老人一指前方漆黑的盡頭,薑懲拉著宋玉祗的手,把他連人帶手機往前送了送,照亮了暗處,結果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二人都是一愣,接著心跟著一緊。
隻見麵前房間的鐵門被刷了一層血紅色的油漆,映著昏暗的光,簡直就像恐怖片裏通往陰間的大門,兩邊的春聯都不知道是哪年的老古董了,紅紙掉色泛白,跟牆角的黴漬連在了一起,和墨黑的字跡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著就瘮人。
薑懲的步子懸停在空中,遲遲沒敢踏下去,這讓一時沒刹住閘的宋玉祗措手不及,直挺挺撞上他的後背,硬是把他又推了出去。
兩人對視一眼,雙雙歎了口氣,移開目光,一個拍拍胸口安撫了一下自己緊張的情緒,另一個則不動聲色地看向了那人的下身,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