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 副局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玉子沒見過世麵,我這當師父的哪兒能讓他委屈,我自己都沒舍得欺負的人, 絕對不給讓別人占了便宜。”
也不知道是誰不小心說漏了嘴, 讓薑懲知道了雀兮山的事, 他睜眼就開始鬧騰,針也不打飯也不吃, 把沈觀作得沒轍, 隻能豁出臉去求周老皇帝開個恩。
周密心道平時也沒少見你折騰人, 現在倒是心疼了,以前還真沒發現這小兔崽子這麼護崽, 自己都快沒氣了也得幫人說話,怕是沒個十年八年的感情積澱都做不到這份兒上。
林成奇和薑懲一直不對付,這是市局人盡皆知的事,自從化工廠爆炸案後兩人就是水火不容, 見麵不動手也得相互刺撓幾句才舒坦,要不是有林成奇百般阻撓,以薑懲的能耐早就可以往上提個幾級了, 也不至於現在還在奮鬥在一線。
一個想著把對方擠兌走,用最傷人、最惡毒的話戳人心窩子, 另一個受了傷就卯上倔勁,以相同的方式反擊不說還非得留下來惡心人。以前薑懲吃過多少虧就長了多少記性, 以他寧折不屈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讓人欺負到自己的人頭上。
他慘白著臉, 抓著周密不放, “姓林的抓著一點把柄都恨不得嚴刑拷打,以前我就看不上他審犯人那股狠勁兒,對自己人也一點兒不含糊, 他跟我那樣也就算了,我不在乎,但我不能讓小玉子也受委屈……”
薑懲以自斷氧氣管威脅,周密不得已才準他通過聞箏聯係了宋氏的老爺子,在上層的施壓下,沒有真憑實據的林成奇不能強行把人扣留在院裏,隻能各退一步,宋氏把人接回自家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相對的,宋玉祗也不能離開雁息。
有句話說得正好,小別勝新婚,幾天沒見,薑懲心裏就像有雙小爪子在撓一樣,一會都平靜不下來,總覺得身邊缺了點什麼,睡覺嫌冷,吃飯沒味,一個人翻來覆去幾天,他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就叫食髓知味。
——他吃上癮了。
肉啊,果然是個好東西,難怪那些個餓狼總能綠著眼睛在外麵覓食,那不是下作,是本能。
所以腳剛一沾上雁息的地,他就馬不停蹄地去找了宋玉祗,這幾天小公子被老爺子關在山上的療養院裏,人都快憋出毛病了,老爺子怕人看不住他,幹脆連條像樣的褲子都不給他,量他也沒法光著屁股跑路。
這座療養院以前是一位老幹部休養的好地方,青山綠水,柳暗花明,伺候的護士也個個年輕漂亮,換了哪個男人在這種世外桃源享福都恨不得把命留在這溫柔鄉,偏偏宋小公子是個奇葩,整天對著窗子唉聲歎氣,就快養出抑鬱了。
宋老爺子說:“這傷再不好,他小子都快成望夫石了。”
薑懲回來的一個小時之前,蓬頭亂發的小公子亂著頭發食不知味,幾個愛熱鬧的小護士簇擁在他病房裏要他幫忙看手相,他被鬧得沒轍,隻說給她們算算今天的運勢,手指一掐,臉色突然變了,扔下碗筷就衝進了洗手間,把自己那一頭亂毛洗得噴噴香。
眾人都當他是被撞傻了,紛紛噓寒問暖,宋玉祗換了套病號服,連內褲都換成了新的,縮被窩裏開始裝死,沒多久就見一個臉色蒼白,眼尾染著淡淡一層紅暈的英俊男人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兩條長腿屈蜷在踏板上,都快放不下了。
“玉愛妃,快給朕看看傷成什麼樣了。”
宋玉祗趴在病床上,嘴唇咬得煞白,兩眼微眯,有氣無力,儼然一副傷重的病態,回眸那一眼才叫眼波流轉,攝人心魄。
送病號過來的沈觀見他這副浮誇的德行沒忍住“嘖”了一聲,沒想到薑懲相當吃這一套,居然不怕自己那半殘不殘的破爛身子骨被風吹散了架,爬到床邊揉著那人的臉,可心疼壞了。
“小玉子,快讓哥看看傷著哪了,嚴不嚴重啊,爪子都裹成了饅頭了,我看看背後,嘶……血淋淋的一片啊,你小子上哪鬼混成這樣,不要命了!”
他沒輕沒重地一巴掌打了上去,宋玉祗慘叫一聲彈了起來,看得出來這是真疼,一點沒裝,沈觀心下痛快不少,幫人說了句話:“我看他的病例了,十公分長的一塊車體碎片炸進了後腰,沒捅壞他那倆腰子也算命大。哎我說,傷著沒有?還能不能用了,給我看眼,別捂著啊,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