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懲給周密去了個電話, 對方聽說了他跟犯人一起墜樓的事,旁敲側擊地數落他幾句,嘴上說著去了分局也不老實, 就知道給人添麻煩, 話裏卻掩飾不住關心與慶幸, 薑懲知道他老人家是真害怕了,就算這一摔沒死, 把自己嚇出個好歹也足夠市局分局兩邊喝一壺的, 才剛出了千歲的慘案不久, 再有犯人拉著警察一起同歸於盡,雁息可就要成了負麵典型。
當然, 這都是次要的,人命關天,周密主要還是關心他,話裏聽出他心裏其實有些不爽, 也沒問及有關宋玉祗的事,給足了他體諒和理解。
客套了幾個來回,薑懲就說起了正事, 一邊吸溜著湯一邊問:“老周啊,有件事還得勞煩你幫我個忙, 上回約了菁華的姬校長,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
“你小子隔這麼長時間再去翻那些舊事可是會讓人煩你的, 牙膏都不能像你這樣一擠一出, 我是不知道你們上回具體都聊什麼了, 反正我再約的時候那姬校長用開會出差各種理由推辭,現在事是真不好辦,再者說……”
周密沒明說, 但薑懲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說現在自己被發配到分局,以前的案子已經不歸他管了,再查下去別說符不符合規定,就連情理上也是說不過去的。
他便把今天的事大概總結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點給周密說了,曉之以理——兩起案子並沒有直接關係,動之以情——萬一一舉兩得,周密這才鬆口,答應幫他聯係姬校長身邊的那位女秘書。
吃完飯的時候,周密就發來了一個電話號碼,薑懲覺著就這麼打過去太唐突,抱著試試的心態搜索了微信,沒想到還真是那位看起來冷淡的美女秘書。
他毫不猶豫加了好友,在看到添加好友的輸入框裏自動填寫了自己“雁息警花”的昵稱時猶豫了一下,反手退出把頭像改成了自己的帥照,再次添加的時候他隻寫了一個字——“薑”。
對方通過好友請求的速度很快,薑懲還沒想好要怎麼措辭,那邊已經率先發了張貓咪的表情過來,看起來很可愛還冒著小紅心,和跟市局那些和小苗年紀差不多的女孩一樣,有點意思。
於是他刪除了聊天框裏大段的說明,隻打了輕浮的四個字過去:“美女,約嗎?”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
薑懲想,會不會太直接了?
溫幸川收拾好碗筷回來的時候看見他一臉春風蕩漾地玩著手機,打趣他:“懲哥,是不是在跟小姐姐聊天呀?”
“是啊,她怎麼不理我,你年輕,來幫我分析分析現在的姑娘都想什麼呢?”
溫幸川一看兩人的聊天,臉都黑了,“懲哥,你這已經是十年前搭訕的古早套路了吧,現在這年頭哪還流行什麼‘美女約嗎’這一套了,你得來點浪漫的,比如什麼今晚月色很美,一起出來賞月吧。”
薑懲掀開窗簾一看,月色是挺美的,下意識照他的話做,結果寫了一半發現不對勁,“不對啊,那她要真出來了怎麼辦?”
“出來了就……你倆把身份證帶上不就得了,頂多你提前跟酒店轄區的片警打聲招呼,別去掃黃就行了。”
他一巴掌抽了過去,溫幸川一躲,原本照著他後背打的那一下落在了屁股上,火辣辣地疼,小夥子哀哀地叫了一聲“疼”。
“這是個關鍵的關係人,我是要把人約出來問問案情相關的事,你小子想什麼呢!”
“啊?你跟關係人就這麼說話……不,那個,我是說……那你就直接點,給她說個通俗易懂的暗號吧?”
“哪有什麼通俗易懂的暗號啊,你誆我沒跟女孩約會過是不是?行了行了,你該幹嘛去吧,別來煩我。”
溫幸川走後,薑懲想了好一會,以他鋼鐵直男的腦回路還真就想了個通俗易懂的“暗號”,沒多想就發了句“天王蓋地虎”過去。
對方回了他一串省略號,隔著屏幕薑懲都能感到氣憤的尷尬,還是女秘書給他找了個台階下:“明天上午十點有空嗎?煙陵區有一家不錯的咖啡館,平時客人很少,飲品甜品都不錯,有興趣嗎?”
遇上這麼個聰明人,薑懲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趕緊回了個“好”字。
他在溫幸川家的沙發上窩了一宿,本來溫幸川是打算讓他睡在床上的,他卻不肯,偏說沙發比床軟,睡著更舒服,其實就是客隨主便,不想給人添麻煩。
晚上溫幸川給他翻了套自己的睡衣,他比薑懲矮了不少,衣服穿著不合適,薑懲隻能勉強穿著露小腿的睡褲,光著身子睡了一夜。
晚上的時候他就覺著溫幸川這小子睡覺也不老實,一會下床倒杯水,一會出來解個手,吵得他睡得極差,最後一次終於忍無可忍了才數落他:“尿頻尿急去醫院看看吧,腎別壞了。”
溫幸川嘻嘻哈哈地跟他打了句玩笑,他也沒聽進去,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被子都被他壓在了身子底下才覺得這房子供暖不錯,晚上睡覺都流汗,不過他也沒多心,跟溫幸川大了招呼就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