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莊小嬡反應不過來, 就連溫幸川也沒聽出來到底是哪裏讓他起了疑心。
薑懲無奈地對他眨了眨眼,那意思似乎是在說: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再回去跟老武學兩年吧。
“我進入現場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嫌疑人擺在玄關的鞋, 且不說這賊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教養, 連闖空門都這麼有禮貌, 位置放得那麼明顯想看不見都難,可你卻說是在進了客廳之後才發現他的, 合理嗎?”
“我……我看見了, 但是我不知道是誰, 以為是媽媽的朋友。”
“那鞋看起來很舊,表麵也有一層沒清理幹淨的灰土, 主人一看就不是你母親這種身份的人會交的朋友,就算你真的對花溪區治安有信心,一點疑心都沒起就進去了,那賊在偷花瓶也是個不合邏輯的事, 通常闖空門的小偷都會選擇銀行卡、存折、現金、金銀珠寶這些體積小又值錢的東西下手,費勁巴力搬運個大物件未必能賣得了多少錢不說,還容易引人注目、拖後腿, 除非他有目的性。”
“可能就是有目的吧,我又不是賊, 怎麼會知道賊想做什麼,你不是該問那賊才對嗎……”莊小嬡的目光閃躲著, 根本不敢碰上薑懲。
“我現在在問你, 小姑娘, 這案子的疑點很多,你要是不能坦誠,我真的幫不了你。”薑懲語重心長地說, “如果這是你自己家的事,關起門來怎麼鬧都無所謂,但事情已經不知你們能控製的了,這個嫌疑人不光綁架了你,差點對你造成傷害,還墜樓險些喪命,從警方介入時開始,這就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能主導得了的局麵了。”
話音落下,氣氛陷入沉默。
溫幸川完全插不上話,目光在薑懲身上逡巡,以他的水平隻以為這是一件單純的盜竊犯狗急跳牆引發的綁架案,對細節的研究不多,也沒想到其中居然會有這般離奇曲折。
莊小嬡遲遲不開口,眼淚就含在眼眶裏打轉,身子微微發著抖。
薑懲歎了口氣,把錄音筆關了,回頭看向溫幸川,“累了吧,出去抽根煙。”
對方一愣:“啊?懲哥,我不抽煙啊。”
“那你就是渴了,出去喝口水。”
“我也不……”對上薑懲那無奈的表情,溫幸川才明白他這是想支開自己,心裏有些疑惑,卻還是尊重了薑懲的決定,哪怕這並不符合規定。
等他自己找了個台階出去以後,薑懲抽了張紙巾遞給莊小嬡,“別哭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想說,我就聽著,不想說,就聽我問,點頭搖頭回應就行了,沒有反應,我就權當你是默認了。”
莊小嬡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連彎都不拐一個,開口就是暴擊:“你和蘭玲是什麼關係。”
看著頓時麵無血色的莊小嬡,薑懲卻沒有什麼憐惜之心,原因很簡單,就算他可憐別人,也沒有人可憐他,所以倒不如這種多餘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沒人相互施舍,多公平。
“怎麼不敢說了,剛才編的不是挺起勁嗎?是害怕了,怕我懷疑你喜歡他,對嗎?”
“我沒有!”莊小嬡的反應很激烈,跳起來跪在床上直搖頭。
這其實是一個乞求的動作,而非強硬地否認,所以薑懲很快就明白自己猜中了真相。
果然,這兩個早熟的小孩擺了他一道,差點兒讓他丟盡老臉。
“你……你說什麼呀,她是女孩子……”
“小姑娘,這世上什麼事都可能造假,唯獨爹生媽養的身子是沒法摻水的,你覺得這個謊話夠瞞到什麼時候?既然我說了,就是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還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