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間, 薑懲似乎聽到了有人低低對話的聲音。
“東西取出的很及時,可能之前就是因為這東西埋在身體裏一直沒有察覺,遭到電擊時相互幹擾, 他才會有那麼嚴重的應激反應, 好在隻在皮膚淺層, 沒有埋得太深,不然和肌肉神經長在一起可就不是你咬一口就能解決的事了。”
“不管怎麼說, 取出來了就是好事。”
“他會好起來的, 回去之後好好休養, 心肌炎也可以康複。少聽沈觀危言聳聽,那小子技術不到家就怪患者病得重, 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換我都不會授他學位,嘶……大律師你下手輕點兒,我這傷不比他輕吧。”
薑懲驚醒過來, 猛地從地上爬起,一不小心牽動了頸後的新傷,疼得他直想捶地打滾, 原本還昏沉的頭腦立刻清醒過來,沒等他習慣性地罵句難聽的, 就有人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脖子扭回了原處。
“動作別太大, 傷口會裂開的, ”宋玉祗的聲音就在身後, 貼著他的耳朵,帶著些許還沉浸在睡夢中的沉然,“趁著現在安全, 再睡一會兒吧,你剛剛流了血,得養足精神,不然接下來的幾天會很難熬。”
這處在半夢半醒間的聲音性感到讓薑懲情不自己想起了無數個他們同寢共眠的清晨,那人總是睜了眼就磨著他繼續前一晚還沒盡興的事情,早已形成了條件反射,以至於現在聽了那人迷迷糊糊地哼上一聲,他都會有生理反應。
說出來也真是奇怪,他久傷未愈又添新傷,合該是一副提不起勁的病秧子樣,在這種快要透支到極限的狀態下還能鬥誌昂揚,他薑家的列祖列宗都得遺憾他這一身精力沒用在傳宗接代上。
察覺到他的反應,宋玉祗把蓋在他腰間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幫著他側身翻向一邊,抱住他的同時還服務到家,不知輕重地試著幫他消火,被不想在人前表演“fbiwaring”的薑懲幾腳踹遠了些。
直到這會兒薑懲才發現他與宋玉祗雙雙躺在一間類似倉庫,陰暗潮濕的空曠房間裏,氣氛有些陰森,昏暗處還能看到飄忽不定的鬼影,很多殘破的道具東倒西歪地擺放著,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很可能是曾經的鬼屋項目,在遊樂園閉園後就一直保持著現在狀態,無人問津。
宋慎思和蕭始都是一身落魄,圍坐在生了火的鐵桶邊上,身上都掛了彩,宋慎思正在幫蕭始縫合背後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這是怎麼回事。”
宋慎思吸入了煙塵,聲音有些沙啞,咳了兩聲答道:“你們走了之後,殷故就引爆了炸彈,目的不是殺人,隻是為了打散玩家抱團的狀態,他應該提前安排了人引發衝突,挑唆玩家自相殘殺,我和醫生都在爆炸中受了傷,沒法阻止玩家爭鬥,隻能暫時撤退,回到這裏的時候正好遇到玉祗帶著你回來。”
宋慎思胡亂把線頭打了個結,被蕭始損了幾句:“你這縫的也太草了,落這麼醜的疤以後我還怎麼找媳婦兒,宋律你別是嫉妒我英俊帥氣風流倜儻才害我吧,嘖,羨慕就直說,別搞歪門邪道陰我。”
“臉皮多餘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還有,勸你早點認清現實麵對內心,收斂玩心做個好人,人總是失去之後才知後悔。人在生死關頭表現出的往往是最真實的反應,你明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何苦互相折磨。”宋慎思淡淡說道。
此話一出,氣氛有些詭異的沉默,蕭始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宋慎思,理解不了這話的意思似的,又緩緩移到了薑懲身上。
目光相觸那一瞬間,薑懲確信自己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一種異樣的感情,也許可以稱之為——憎怨。
好在兩人接下來極有可能發生的衝突被遠處的腳步聲打斷,薑懲神經敏感地彈坐起來,又被宋玉祗按著躺了回去。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向宋慎思傳遞了個眼神,蕭始用瓷磚蓋住鐵桶的火光,眾人靜聽著外麵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