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 溫思南依約前來,站在門口,手裏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 一個勁兒的把躲在門後的人往外拉。
薑懲的眼睛看起來有點紅, 一臉睡眠不足的慵懶樣, 一看就是小睡了一會兒還沒休息好,頭發也亂七八糟的, 領口的扣子還開了一顆, 看起來就像是剛……
“老師, 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溫思南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宋玉祗, 微微沉下臉色對門後的人說道:“來都來了,還欲拒還迎,都多大的人了,讓孩子們笑話。”
宋玉祗和剛睡醒的薑懲是一臉茫然, 溫思南卻有些無奈,眼看著說不動他,隻能自己先進了門。
“小懲看起來不大舒服, 等下就再休息一會兒,玉祗等下來幫忙, 咱們師徒還從來沒在一起吃過火鍋呢。”
聽到吃的,睡餓了的薑懲肚子又“咕嚕”一聲, 尷尬地朝人笑了笑, “老師, 我也可以幫忙的。”
溫思南進了房間,回看門口,歎了口氣, 就要去關門。
門外的人這下站不住了,扒著門縫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走了出來。
一見到這人,薑懲的火就燒了起來,頓時連睡意都沒了。
“媽的……老武?”
武廣平穿著一件洗褪了色的淺藍色襯衫,明顯是警服的製服,不過肩章、警號、胸徽全都摘了,看起來就和小區看門的保安大爺沒什麼區別。
他也是一臉憔悴,眼底深深的烏青,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看起來老了足有十歲,眼神疲倦無光,看著薑懲的時候還有些怯怯的意思,這讓薑懲一時有點無法接受。
“……你怎麼成這樣了。”
不過開口的時候,武廣平還是中氣十足,從前的氣勢一點都不少,朝他一瞪眼睛,“臭小子,跟誰蹦髒字呢,把你能耐的!”說完也跟著進了門。
屋裏氣氛屬實有些尷尬,宋玉祗幾乎是跟著溫思南逃也似的進了廚房,客廳裏隻留下了薑懲和武廣平單獨相處,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他和武廣平各自坐在沙發兩邊,離得老遠,誰都不知道怎麼開口,除了剛才那一來一回之外,竟想不出什麼話來寒暄。
薑懲覺得以他和武廣平的交情,該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可他才剛張口,武廣平就把他堵了回來。
“別問,別催,等下你都會知道的,別急。”
薑懲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等等,我不是想問案子的事。”
“那你想問什麼。”
“你……最近怎麼樣,看你臉色這麼差,應該不怎麼樣吧。”
武廣平苦笑道:“還行。”
他能出現在這兒,說明最後調查還是排除了他殺害羅辛皓的嫌疑,可武廣平是個心氣很傲的人,被懷疑這麼一遭,他在局裏也就混不下去了,肯定沒臉麵對自己的戰友和後輩,這肩章和胸徽,八成就是他自己摘下來的。
“老武,你雖然眼睛很毒,一眼就能看出別人在說謊,但你自己卻不擅長說謊。”
“我真沒什麼,就是吃住不太習慣,不過這都不算什麼,最主要的還是在擔驚受怕。”武廣平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李姨的事,多謝你了,沒有你的話,她可能現在都……”
“老武,差不多得了。”
薑懲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氣氛又陷入了沉默。
兩人就這麼一言不發等著時間過去,宋玉祗端著碗盤出來的時候,都快被兩人製造出的沉重空氣憋到窒息了。
“哥,東西有點多,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