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 沒有竊聽器,也沒有監控器,隻是我的聽力較比一般人好了那麼一點兒,隔著一兩道牆的聲音還是能聽到一些的, 不過這次純屬巧合, 絕不是我有意的。”
沈晉肅將二人請進自己的書房, 一進門,薑懲就被這裏的藏書量震驚了,雖然他一點都不驚訝於宋家這套豪宅能勻出複式的三層空間來存放書籍,但弧形的四壁全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裝書,簡直堪比圖書館這一點卻是他沒想到的, 他覺著自己這樣的俗人可能一輩子也讀不了這麼多書, 進入這裏都算是對這間書房的褻瀆了。
沈晉肅將二人領到沙發坐下, 貼心地問了他們喝茶還是咖啡,薑懲的體質不太適合咖啡, 除了宋玉祗調的拿鐵以外喝了基本都會頭疼惡心, 後者便替他選了烏龍茶。
“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有很多話想問,薑譽, 江倦, 或者獵殺遊戲,可以從你最感興趣的開始問起。”
薑懲垂眸凝視著水麵上緩緩升起的水霧,放棄了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作為回答者的你應該會給予這幾個問題最恰當的邏輯順序,不如就按照沈老師你的意思來吧。”
沈晉肅的目光落在宋玉祗身上,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怎麼找到個這麼聰明的伴侶,要小心以後在他麵前沒有秘密啊。”
宋玉祗笑道:“我跟他之間本來就沒有秘密。”
“聽起來你們的生活一定很和諧,不會有矛盾嗎?”
“當然, 不管發生什麼矛盾,我從來不會計較誰對誰錯,願意無條件讓步,因為對懲哥來說,他不需要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隻要知道我愛他就足夠了。”
“原來是這樣,跟我和慎思恰恰相反,我和他的感情,是建立在隱瞞和善意謊言的基礎上的。十年前,一場名為‘鬼域’的獵殺遊戲讓我們相識,事實上在他成為黑金獵物之前已經出現了很多征兆,比如作為某個國際知名暗網上排名相當靠前的拍賣商品,他可能麵臨的是毫無尊嚴和人格可言的□□,又或是殘忍至極人神共憤的虐殺,總之他的處境非常危險,我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個年華正好,又非常吸引人的年輕人就這樣隕落,所以庇護了他。至今,他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和背負的使命,卻願意無條件相信我,甚至將他自己交給了我——很多年。在這一點上,你們兄弟還是很相似的。”
“我多少是有些不理解的,不過這是我哥的選擇,我本就不該過問,你們相安無事多年,我也願意祝福你們,但我對於當年的事還存在很多疑慮,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解釋。”
“如果你是想問他為什麼會成為黑金獵物的話,答案就在導致他雙親過世的那場車禍裏。”沈晉肅麵色沉凝,看向了一言不發的薑懲,“那場事故牽扯的關係人中,就有薑譽。”
薑懲覺著心髒倏地沉了下去,這些日子,在有關薑譽的事情上,他的心情已經三起三落,實話說他並沒有做好麵對真相的準備,這一刻與沈晉肅相對,竟有些期待他能緘口。
“怎麼這副表情,我還以為你已經能夠淡化那段過去了。”
宋玉祗低聲道:“老師,還是委婉一點兒吧。”
沈晉肅不算安慰的安慰了一句:“薑懲,你沒必要難受的,雖然薑譽是關係人,但他並不是凶手,或者換句話說,他也是受害人之一。”
“……什麼?”
“事發當天,慎思的父母是在出席一場競標會的途中遭遇意外的,他們的車子刹車失靈,在臨近會場的盤山路上失控撞下了山崖,而當時薑譽的車也在那條路上,並極力逼停速度越來越快的商務車,這一點公路上殘留的刹車痕以及車體的擦碰痕跡都可以作證,可惜他還是無力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之後為了緬懷這對作為競爭對手的夫婦,他主動放棄了競標機會。雖說這一點損失對當時已成氣候的薑氏來說不痛不癢,但我們還是能從中感受到薑譽的誠意,所以我一直傾向於在這場事故裏,自身生命安全與利益受到侵犯的薑譽其實算是受害人。”
“……僅憑現場遺留的痕跡判斷嗎?”
“當然不,那一天他本來是應該開著他出席重要場合時最喜歡的黑色賓利的,但他一時興起,突然想試試新入手的保時捷,一反常態開了非常招搖的豪車,這是他的一時興起,後來我們調查了停在他家車庫裏的那輛賓利,發現油箱同樣被人動了手腳,如果在山路上宋氏夫婦的車與他相撞,後果不堪設想,綜合當時的各種情況判斷,我個人覺得薑譽才是預定的‘死者’,而宋氏夫婦很無辜地成了真凶利用的凶器,想來他自己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有後來退出競標的舉動,而且在此後宋君山運營宋氏公司的過程中無數次幫他擺平了來自競爭對手的威脅,怎麼看,這都是還恩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