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尾聲(1 / 3)

婚禮前夕, 宋慎思張羅著催促兩人去了公證處,原因隻為當初他們簽的那一紙意定監護協議,雖然在此之前,他們都默認合同是生效的, 但公證的儀式感和保障對無法登記領證的同性戀人來說, 也算是得到了法律的認可, 一個紅戳扣下去,能讓他們感受到被彼此擁有的實感。

走出公證處大門的那一刻,這世界的一切看起來都和諧了,薑懲讓宋玉祗先自己幾步走下階梯,然後一步跳到那人背上, 嬉笑打鬧著, 將這極具意義的一天刻在了記憶裏。

“走, 帶你去個地方,明天就是婚禮了, 有一件事必須今天做完。”

“又要給我什麼驚喜, 說來慚愧,一直是你給我驚喜, 我卻似乎沒什麼好給你的。”

宋玉祗在他嘴角點了點, “你肯屈尊跟我在一起,永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驚喜。”

“就你嘴甜。”

宋玉祗把薑懲裹嚴實了塞進車裏帶走,在市中心一間極具特色的店門口停了下來,薑懲對著門口花花綠綠的鬼畫符看了半天都沒瞧出什麼門道,“哎,宋二公子,這兒是幹嘛的,不會剛公證完就要把我給賣了吧?”

“把你賣了, 我上哪兒找這麼好的媳婦兒去。”宋玉祗貼了貼薑懲的鼻尖,“才在外麵站這麼一會兒就凍紅了,快進去暖和一下。”

推開門,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在冷熱交替的風口,薑懲很沒形象的打了個噴嚏,宋玉祗把他推進了門,埋怨道:“瀾,店裏的暖氣不要開這麼大,外麵很冷,容易生病。”

“我聽說了,你娶了個病美人,三天兩頭就風寒咳嗽,可不好伺候。”人還沒到,聲音先幽幽飄了過來,桌沿邊疊著一雙紋著各式複雜花紋的胳膊,連手指上也繪滿了圖案,戴著各種造型誇張的戒指,總之看起來就是那種會打架鬥毆,應該三天兩頭就得進局子冷靜幾天的類型。

薑懲的職業病一犯就想過去盤問一下這可疑的“閑散”人員,走近了才看到一張年輕又清秀的臉慢慢枕了上來,不施脂粉的樣子跟滿身的刺青相配很是違和。

“別亂說,他最近受了傷,抵抗力有點兒差,過些日子就會恢複,隻是這段日子不大好過,你理解一下。”

宋玉祗在亂七八糟的工作台上翻出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低了些,那人又是一臉苦相,“可是冷了我也是要生病的,你這狗男人……”

薑懲愣了愣,放眼望去,整間工作室都布置成了暗黑的朋克風,門框上還掛著一大一小兩個骷髏,搖搖欲墜的下頜骨上搭著條漆黑的蛇,看著都瘮得慌,“這什麼地方,白骨精的老巢?”

“是好孩子一定不會來的地方。”叫瀾的年輕人兩手撐著下巴望著薑懲,毫不掩飾他赤/裸/裸的眼神,“小公子,你媳婦兒長得可真帥啊,要不你走吧,我跟他睡兩覺……”

話音未落,宋玉祗就按住了瀾的腦袋,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敢打他的注意,你是真不要命啊……”

“不不不,我剛說胡話來著……怪了,那你把他送我這兒來做什麼,難不成是想給他……”對上了宋玉祗殺人的眼神,瀾趕緊捂住了嘴。

宋玉祗給薑懲解釋道:“他叫楚瀾,是我一個遠房表親家的孩子,對做生意沒興趣,就喜歡玩這些家長看來不三不四的東西。”

薑懲小聲嘟囔:“在我看來也不怎麼正經……你是找我來給孩子上堂課,讓他好好回去繼承家業嗎?”

宋玉祗“噗嗤”一聲笑了,“想什麼呢。”他從楚瀾手裏接過酒精棉片,擦了擦無名指,在薑懲嘴角蹭了蹭,那人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他便順勢把手指插了進去,頂著薑懲的下巴,想在皮膚上留下牙印,沒想到那人卻舍不得咬,一直跟他較著勁兒。

“還記得之前就說過要在手上紋一對齒痕做戒指,我還沒忘呢。”

薑懲含糊不清道:“你還當真了,我那是開玩笑的。”

“當然,你的身上已經有了我的痕跡,我也想你給我留下點兒什麼。”宋玉祗溫熱的掌心覆著薑懲頸後猙獰的疤痕,即使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淡化了不少,但那傷是怎麼留下的,他們都記憶猶新。

“要紋就紋對戒,誰都別想跑。”

楚瀾擰著紋身針湊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著,“就我哥這樣,他怕是恨不得把你的吻痕都刺在身上,走哪兒都跟人顯擺一下。”

“那倒不至於,”宋玉祗看似一本正經道,“你嫂子熱情,吻痕少不了,不如你把我背後的抓痕也刺了,不然他總是賴賬,不承認我技術……”

薑懲狠狠捶了幾下他的大腿,瞪眼道:“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麼呢!”

“你可別把他當孩子,他睡過的男人能從這兒排到花溪分局,這方麵經驗一點兒都不比你我少。”

楚瀾笑眯眯地貼了貼薑懲,“要不要我傳授點兒經驗給你,就算是我哥這樣不懂情趣的木頭也遭不住夜夜腿軟,有助於促進夫夫感情哦~”

“胡說,”薑懲嗔道,然後看向了宋玉祗,忍不住笑道:“他可不是不懂情趣,他隻是太懂我了。”

楚瀾嘟了嘟嘴,一言不發戴上口罩,照著他們留下的齒痕,一針一針在兩人無名指上刺下了他們對彼此愛的見證,所經曆的一切都沉澱在色澤中,化作無法磨滅的誓言,刻入肌骨。

“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快讓我拍個照。”楚瀾拿出拍立得,將兩人的手十指相扣挽在一起,將這一刻永遠定格下來,成了他們婚前最後的回憶。

在相紙獨特的濾鏡襯托下,兩人的手青筋微凸,修長勻稱,格外白皙,與那獨特的“婚戒”相配,成了幅極美的畫。

宋玉祗迫不及待把照片發在朋友圈,配文是:“預熱的彩蛋。”轉頭就被高進截圖發進了市局大群,即刻引來眾人圍觀。

後勤小苗毫不注意形象地發出了一連串“啊啊啊啊啊啊!!”的尖叫:“我的男神終於和男嘉賓牽手成功了,他們好甜,我好酸,祝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白餃餃迅速回複:“那我祝早生貴子!!”

周密發了條語音,忍不住問:“這兩人婚假打算放多久?高局,千萬別放他們到處亂跑,這倆人心野,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高進幽幽回道:“現在人還在布加勒斯特的你有什麼資格說他們……”

周密:“……”

隔著屏幕,他們都能猜到狄箴敲鍵盤的時候有多激動用力:“薑哥和宋小公子明兒個就要結婚了!我不滿足於看圖,能不能給我來點實在的!!”一群人跟著他起哄。

應狄箴的需求,第二天一大清早,穿著一身西裝的薑懲就坐在了支隊辦公室裏,伸出紋著齒痕的手指,實實在在地炫耀了一把自己的“結婚證”,把一眾小姑娘看得臉紅心跳,恨不得當場讓他跟不知所蹤的另一位男主角親一個。

狄箴在旁捧著薑懲的手,口水都快流到了他手心裏,“說起來,今兒個不是你跟小公子大婚的日子嘛,你這都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了,不去教堂,怎麼跑市局來了,不會是專門讓我們羨慕一下的吧?”他順便戳了戳那人隻有裝逼的時候才會戴的金邊眼鏡。

要不是薑懲平時上班也打扮得跟孔雀開屏似的,眾人還真就看不習慣,不過這會兒倒覺著毫無違和感了,因此隔壁的幾個警察都沒看明白這位新郎官一大早駕臨市局是為了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是那麼不著調的人嗎?”

狄箴猶豫了一下,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在生命安全和良知之間選擇了後者,重重點了點頭,白餃餃忙從身後拍了拍他,在他耳邊小聲道:“狄哥,新娘子都是要從娘家出發被接走的,對薑哥來說,市局就是他的家呀。”

狄箴恍然大悟,“啊,這麼回事兒……”

薑懲一瞥站姿奇怪的狄箴,“……你怎麼回事,傷還沒好?前段時間不是都活蹦亂跳的了麼,又和歹徒拚命了?”

“嗐,哪兒啊。”狄箴推開了一群不知名情況的吃瓜群眾,小聲道:“昨晚凱爾帶著他的兄弟們特意來雁息參加你的婚禮,那個叫維恩的狙/擊手不知怎麼找到了我家,非要跟我喝一場,我就跟他喝了……今早起來的時候頭不疼,就那兒疼,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說我是昨晚喝多了自己坐酒瓶子上了,怪了,我好像也沒喝多少啊,怎麼就斷片了……”

薑懲的臉色頓時黑了,他抓著狄箴追問:“維恩?你醒來的時候他在哪兒?”

“在我家……噢噢,在我旁邊,不過我倆都不在床上,就是喝多了在地毯上打了個地鋪……”說著說著狄箴自己的臉也綠了,“……我靠,薑哥,不會吧,我我我……”

薑懲狠狠推開狄箴,在他後腰上“啪”的拍了一下,後者“嗷”的慘叫一聲。

“狄懷英,我看你是廢了,收拾收拾準備入宮,去勢吧。”

狄箴還沒來得及解釋,外麵就吵了起來,被簇擁著的宋玉祗一露麵,全場都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小苗和白餃餃帶頭拍照,個個都要搶這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幕的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