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鬱捏著茶杯,臉上的溫和之意徹底消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解時雨聽他的語氣咄咄逼人,自然也不會示弱,立刻反唇相譏:“怎麼,我不願意去做妾,你就覺得被我掃了麵子?”
“胡說八道!”文鬱謔的一下站起來,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小鶴被他突然發火嚇了一跳,解時雨卻是紋絲不動,她知道文鬱本就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才會使出那麼多花樣來。
自己不過是稍微刺中了一點他敏感自卑的內心,他就原形畢露了。
她自顧自的說:“世子,沒有人非得做你的姨娘不可,嫁給一個天閹好還是不好,你心知肚明,你要是非揪著我不放,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文鬱撿起一片碎瓷片,惡狠狠的就要往解時雨身上擲,好在他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將瓷片攥在手裏,攥出滿手的鮮血。
他氣的變了嗓音:“好,那咱們就走著瞧。”
三言兩語,他就對解時雨生出了無窮無盡的恨意。
天閹是他乃至整個文定侯府的禁忌,現在這兩個字竟然毫無顧忌的從他欣賞的姑娘嘴裏說出來,讓他更是恨上加恨。
他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傷口,也不管解時雨明確的拒絕,隻是鐵了心,要把這個人弄到自己家裏去。
臨走前,他還特意去找了一趟解夫人,做了一番密談。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密談,對於文定侯府,若是解正自己是個女的,文鬱要把他抬到府上去,他也會同意。
他氣急敗壞,解時雨卻是一片平靜,還頗有閑情逸致的給魚喂食。
甚至還安排著第二天要去普陀寺燒香。
如今這家裏已經完全無人管束她,將她遺忘的很徹底,所以她要去趟普陀寺,也無人問津。
天氣依舊是好,解時雨早早的到了,站在高處往下張望,天氣漸熱,前來燒香的女眷衣衫輕薄,宛若一片錦繡雲彩。
在這一片雲彩裏,她找到文夫人、文花枝、解時徽。
前麵兩位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前呼後擁,而解時徽卻隱隱的比從前不一樣起來。
她短短幾天,就被蹂躪成了枯枝敗葉,身上的衣衫華麗,裹著的卻是她枯瘦的身體,偶爾拘謹的往後一躲藏,更像是受了極大的苦楚。
誰要是跟她說什麼,她下意識的就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低垂著頭,隻留給別人滿頭珠翠。
但在這苦楚後麵,解時雨還在她乖巧低調的麵目中窺到一點黑暗。
解時雨沒有在她身上做太多的停留,她讓小鶴將匕首拿給她,準備去拓印。
普陀寺上有一塊石碑,上刻著一篇狂草,雖不算特別出名,但也可以拓印下來研究一番。
因為不太出名,前去觀賞的人少之又少,石碑所處之地也算得上是一片荒野了。
正是個幽會的好去處。
解時雨搶先一步占據了這個幽會聖地,用小匕首裁出一張薄紙,正準備往石碑上敷的時候,莊景到了。
他興致缺缺的前來,在見到解時雨之後立刻高興起來,挽起袖子就來幫忙。
笑容本來就在他臉上生了根,此時更是恨不得一刻不停的放送給解時雨。
“解姑娘,沒想到你今日也來了這裏,”他從水中撈出浸濕的紙,“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麵的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