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廁所,已經是淩晨3點鍾。拖著疲憊的身體,我和凱子沒有脫衣服,就直接倒在床上開始與周公相會。感覺睡得很累,一會在跑步,一會在用牙刷狠狠地刷著那該死的地縫。恍惚間聽見了一陣號聲,迷迷糊糊的,以為還是在做夢,周圍亂糟糟的,管他呢,一定是在做夢,睡就好了。
恍惚間,感覺從腰部到大腿有一股冰冷的液體經過。“WC,什麼東西”,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映入眼簾的又是那張大黑臉,同樣是笑眯眯的表情:“小同誌,這個捏,你咋尿床了?”。我惡狠狠的看著他手裏的盆子以及他那張讓我簡直想上去給他一拳的臉。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旁睡得打呼嚕的凱子,也遭受了跟我同樣的待遇。“這個捏,你們拿上鋪蓋卷跟我出來”,不知道這個該死的老張又要幹什麼。在下樓的過程中,感覺褲襠裏邊粘粘的,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孫子給我兩倒的是糖水......
操場上,新兵們已經站起了並不整齊的隊伍,一旁的連長看到我們三人,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便不再理會。走到晾衣服的地方,實際上就是一根簡易的傘降繩,連接著兩旁的鐵杆子。“這個捏,你們兩位同誌,把你們的被褥晾到上邊去”。
一旁的凱子,傻嗬嗬的還要往上去搭,我一想,不對,糖水幹了以後在床單上就是一片地圖啊,跟尿床是一樣一樣的。“報告班長,您給我們床上倒的是糖水,我想先去洗一下再晾!”“這個捏,尿床了沒啥事,別不好意思,這個捏,你搭上去吧,同誌們不會笑話你們的。”一旁的凱子在邊上愣著,被老張的一係列操作搞懵逼了。
我惡狠狠的看著老張:“你這是在侵犯人權,你這是在侮辱我們!老子不幹了!”說罷扔下懷裏的被褥,扭頭就走。“走吧,走吧,你這個鳥兵,孬兵,逃兵,趕緊走!”這是自從認識老張以後,聽他說得最清楚,最完整的一句話。
我愣在那裏,逃兵,這兩個字,字字誅心,是因為我的爺爺。我的爺爺是一名打過日本鬼子的老兵,在世時,經常教育我們,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當逃兵是可恥的,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
“我不是逃兵!”留著眼淚,我喊出了這五個字。可能是因為想起了爺爺,也可能是真的委屈。“還掉金豆子?你個孬兵!就你這樣上了戰場被敵人俘虜了,你就是下一個蒲誌高!”我眼睛瞪得通紅,雙拳握的緊緊的,真想上去一拳打死他。
見我向老張走去,一旁的凱子趕緊把我抱住了,低低的對我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跟個鄉巴佬你計較什麼。”“這個捏這個兵,你剛才說啥?”“報告班長,我兩現在去晾被子。”凱子拽著我,但是我卻紋絲不動。
“走啊,你個孬兵,趕緊滾回家去吃奶去吧!”“我不是孬兵!”我撕吼了出來。“那你就像一個軍人一樣服從命令!”我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老張一個健步到我跟前,應該隻有十厘米左右的樣子吧“聽明白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用力倒吐沫星子濺了我一胸。“是!”。
我和凱子把被子晾在了杆子上。“報告班長,我們晾上了。”“嗯,這個捏,不錯,來,目標後方你兩各自的被子,向後轉,跑步走!”就這樣,我和凱子分別站在了各自的被褥前。可能天氣原因吧,糖水的水分開始蒸發,已經略有一些成型的地圖。
“一二三四”新兵兄弟們已經開始列隊跑操,並喊起了響亮的口號。但是路過我們這裏時,能夠比較明顯地看出來他們的餘光在瞟向我和凱子,以及一旁的已經成型的地圖。那種憋著笑的表情大家能腦補出來吧,就跟便秘一樣。我和凱子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遠遠地看見,老張手裏拿著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一路小跑進了跑步的隊伍裏。“同誌們一起喊啊,五公裏呀五公裏,我最愛的五公裏呀”。新兵們並不是很整齊的喊了出來。那個猶如破鑼的聲音,在小喇叭的播放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快跑到我和凱子這裏時“同誌們一起喊啊,跑完五公裏呀,就是不尿床呀”。又是並不整齊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