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和淑妃都是一怔,接著都噤了聲,忐忑不安地抬頭看帝王的表情。
皇帝的行蹤,後宮裏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帝王去宗人府地牢的時候她們自然就都得了風聲,更不要說獨孤大人連夜被傳進宮,帝王親自將一人抱入乾元宮這種事了。至於那人是誰,被關進宗人府的,還能是誰?
不過明軒帝的性子,誰也吃不透,大膽如淑妃也不敢再開口,隻靜靜等著下文。
軒轅子離掃了這兩人一眼,目光落在淑妃身上,開口道:"淑妃向來心直口快,這會兒怎麼不回朕?"
淑妃立刻就跪了下去,良妃被她一驚,腿跟著一軟,差點也跪下去了,身邊的明蘭連忙扶了一把。
"臣妾...臣妾昨晚身子不適想傳太醫瞧瞧,哪知道宮女去了太醫院卻沒找著太醫,一問之下才知道都是去乾元宮救人去了。臣妾以為龍體有恙,嚇得連忙往乾元宮趕,卻在半路被宮人告知不是皇上有事,而是..."眼裏的淚水抑製不住地滾落,淑妃紅著眼睛抬頭,似怨似嗔地看向帝王,哽咽道:
"陛下您明知萱兒愛吃醋,卻偏偏一聲不響留人在乾元宮過夜,可不是把萱兒的心放在油鍋裏煎麼!萱兒就是疼了,才不要忍著裝大度。萱兒就想問皇上,她哪裏好,可以讓皇上這樣破例待她?"
淑妃的聲音很是嬌媚,一雙翦水秋眸看得人心都軟了,饒是這話再大逆不道,也是讓人怒不起來的。再和上這樣我見猶憐的姿態,若是一般人,說不定就被蠱惑了去。
明軒帝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隻垂了眼眸看向淑妃,淡淡地道:"朕破例待誰是朕的事情。淑妃,這裏是皇宮,不再是王府,你若以後再這般大膽,朕不一定次次都容你。起來罷。"
淑妃一頓,旁邊的宮女已經伸手來扶,便隻得順勢站起身子,朝帝王微微一福:"多謝皇上恩典。"
帝王側頭看向芍藥,後者點頭進了乾元宮,將內殿的簾子重新放了下來。
"都進去罷,外麵站著也不像話。"軒轅子離一揮袖子踏進了主殿,良妃瞥了淑妃一眼,連忙跟上。
淑妃緩了緩氣,眼裏劃過一道暗芒,理了理裙子也跟著進了乾元宮。一眾宮人自然都留在了外麵。
剛放下簾子,芍藥就嚇了一跳。
龍榻之上,明明是重傷的涼月居然撐起了半個身子靠在了床榻的裏側,看樣子人還是昏迷著的,隻是下意識的動作,在不熟悉的地方盡量保護著自己。
突然有些心疼,芍藥走過去,將她的頭輕輕扶到枕頭上躺好,順帶給她蓋上被子,輕輕拍了拍。
她看過的人太多,所以一眼就知道顧涼月雖然外表冰冷,其實心裏也隻是個脆弱的姑娘,不懂得爭不懂得搶,也沒有什麼心計。撥開濃濃的殺氣,這姑娘其實比誰都單純,陛下若是錯過她,當真是丟了寶了。
總在主殿也不是辦法,現在也搞不清主子的心思。若是有意放過涼月,還是得先把她移到其他地方去罷。
外麵有說話的聲音,帝王應該可以應付那兩位主子,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給涼月喂藥。藥煎好有一陣子了,剛才一耽誤,現在都已經快涼了。
舀了一勺藥,芍藥小心翼翼地將顧涼月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捏開嘴唇將藥給她喂下去。雖然灑了許多,但好歹是喂進去一些。
快喂完的時候,不知道是眼花還是怎樣,芍藥覺得涼月的眉頭似乎皺了一下,接著眼瞼就有些動靜了,像是快要醒的樣子。
趕緊將碗放在一旁,重新給她蓋好被子,芍藥拿過自己的手帕幫她擦了擦嘴角。可是看了半天,好像剛剛的動靜都是幻覺,顧涼月依舊沉睡著不曾有蘇醒的跡象。
歎了口氣,芍藥瞥了一眼藥碗,又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幹脆將剩下的藥一起喂了,以免喝得不夠減輕了藥效。
哪知,一勺藥剛送進涼月嘴裏,這張傾國傾城的冰顏就突然皺了起來,接著就是大口大口地將藥往外吐,明明眼睛還閉著,身子卻顫得厲害,吐得昏天黑地,直將剛剛喂的藥都給吐完了為止。
這動靜可不小,外麵的人瞬間便聽見了。明軒帝眉梢一挑,輕喚了一聲:"芍藥。"
芍藥正將顧涼月扶回床上,聽得帝王傳召,連忙走了出去,行禮道:"奴婢在。"
"怎麼回事?是醒了麼?"
芍藥頂著三方灼熱的視線,低頭道:"回陛下,沒有,隻是喂的藥都吐了出來。"
軒轅子離皺眉,神情也嚴肅起來,良妃見狀,連忙道:"還不宣太醫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