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什麼地方?”
白斯聿緩和了幾分神色,伸手握住紀安瑤冰冷的小手,溫和道。
“這是我的房間,你剛剛在餐廳裏暈倒了,我就把你抱了過來……你現在就先躺著好好休息,什麼都別管,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扛著,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知道嗎?”
白斯聿俯著身子,低著頭,靠她很近。
說話的時候,嗬出來的氣息拂到她的臉頰上,能清晰地感受到。
紀安瑤不習慣同他這麼近距離地挨著,下意識別開了腦袋,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沒有那麼脆弱,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不用小題大做,讓醫生白跑一趟。”
一邊說著,紀安瑤掙紮著就要坐起身。
奈何全身上下軟軟的,像是被拔光了骨頭,一點氣力都使不上,才剛剛坐起一些,就又跌了回去,根本下不了床。
見她這幅模樣還要逞強,白斯聿不免有些生氣,伸手按住她的肩頭,將她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口吻中隨之透出了幾分惱火,卻又硬生生了壓了下去。
“是,我是小題大做……可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要真沒事,我現在就送你回去,但你連坐都坐不起來,還能叫沒事嗎?!”
紀安瑤拗不過,也確實沒有力氣跟他爭,隻能乖乖地躺在床上任他擺弄。
現在的她,差不多已經是隻廢喵……噢不對,差不多是個廢人了。
不是憑著滿腔浩然傲氣,就能瀟灑地轉身離開,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見她安分了下來,軟趴趴地窩在被子和枕頭間動彈不得,活像一隻怏怏的小病貓,白斯聿看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緩緩直起身子收回了手。
身後,管家快步走上前,捧了熱毛巾和溫開水過來,殷勤道。
“少爺,讓張姨給紀小姐擦一擦身上的汗吧,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衣服都汗濕了,可真夠折磨人的,紀小姐真是太遭罪了……”
白斯聿轉過身,從張姨的手裏拿過了熱毛巾,道。
“我來就可以了,你們都先出去吧。”
“哎,好!”
聽到白斯聿這樣說,管家不敢多事,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讓張姨把東西放在了床頭的小櫃子上,兩人即便默默地離開了房間,輕輕地合上了門。
一手握著熱毛巾,白斯聿微微傾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紀安瑤瘦削的臉頰,將她額頭上汗濕一片的發絲小心翼翼地撥到了兩邊。
在病痛的折磨下,紀安瑤臉色鐵青,嘴唇幹裂,毫無血色,一雙水亮的眸子也病懨懨地耷著眼皮,無精打采的樣子,毫無神采可言,與白斯聿印象之中張牙舞爪的模樣相去甚遠。
可以說,現在這幅蒼白憔悴的模樣,無疑是紀安瑤最醜的時候。
若是拿著鏡子照一照,隻怕連自己都要嫌棄自己。
然而,白斯聿動作輕柔地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汗水,俊酷的麵容上卻是沒有絲毫的嫌惡,隻有掩飾不住的心疼,夾雜著幾許說不出口的自責。
大概人在生病的時候,身體和精神都是脆弱的,紀安瑤一個人要強慣了,這會兒卻是不得不依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