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紀安瑤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什麼?”
閻烈抬眸,看了眼後視鏡。
在瞥見那抹銀白的顏色後,嘴角隨之微微勾起,示意道。
“白斯聿的車子……在後麵。”
先前在馬場的時候,聽聞白斯聿提前離開,貌似還把古筱蔓一個人丟在了那裏,閻烈便覺得有些奇怪,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那個時候,紀安瑤的臉色也不太對,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上。
看她這樣,閻烈大概猜到了一些,但知道她不會說,也就沒怎麼問。
沒想到,在那之後,白斯聿又折了回來。
可見……他始終還是放不下紀安瑤的。
以往,閻烈每每挑在白斯聿出現的時候,戲謔紀安瑤,就是為了挑釁他……即便是今天,除了挑撥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之外,多少也抱有一點兒同樣的心態。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突然不希望白斯聿出現了。
比起白斯聿對紀安瑤的“窮追不舍”,他更希望……這個男人能對她放手。
盡管他很清楚,這樣的“希望”貌似並不可能。
轉過頭,閻烈靜靜地看著紀安瑤,打量了她一眼。
紀安瑤的目光卻是直直地落在了後視鏡上,望著鏡子裏的那抹銀白色怔怔發呆,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就連他投去目光,也沒有察覺到他在看她。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太陽早就落了山。
夕陽的餘輝照在天際,染紅了長長的一道晚霞。
暖黃色的陽光和煦地反射了過來,打在天地萬物間,染上了微微的暖色調,襯著人的五官和輪廓,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不自覺的,閻烈稍稍放慢了速度,打開了車載音樂,氣氛隨之變得舒緩而溫馨。
這種寧靜的時光,貌似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過慣了燈紅酒綠,花團錦簇的喧鬧生活,也就隻有在她的身邊,可以享受到這樣的閑適與祥和。
沒有討好和被討好。
沒有奉承和被奉承。
更沒有一絲半毫的虛情和假意。
閻烈最欣賞紀安瑤的一點,就是她的直率和坦然。
不逢迎,不屈膝。
不炫耀,不低眉。
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坦坦蕩蕩地寫在那張幹淨的麵龐上,不為任何人而粉飾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和感受。
這是他們這些戴慣了麵具的人,所難以企及的境界。
盡管這個女人飽受風霜,從小就過得不是那麼的順暢,那些千金小姐所見識過的,她也見過,那些金枝玉葉所沒經曆過的,她也經曆過……有句話叫“知世故而不世故”,在紀安瑤的身上,就可以得到很好的詮釋。
她明明經曆過那麼多難堪的際遇,卻還是幹淨得像是一張白紙。
不惹塵埃,不染纖塵。
自始至終秉持著最本真的赤子之心,於塵世濁流之中遺世獨立,獨善其身。
她很聰明,但不會心術不正,她很溫和,卻也從不軟弱……這樣的她,在他眼中永遠是獨一無二的,無法找到任何的替代。
感覺到閻烈放慢了車速,紀安瑤才稍稍收起了散漫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