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華掃了眼掌櫃,他臉色已沒了先前的緊張,反倒是有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瑾華觀察著他的微表情,感知他說的是真話。
早上,開門的是他,報案的也是他。他急於報案又配合去請大夫,這些統統都沒問題。
那麼,問題出在哪裏了呢?
“掌櫃呢?人命關天,何以還沒見露麵?”瑾華低著頭一邊收拾著她的仵作箱一邊似是不經意的問。
掌櫃侄子道:“家中有事,我叔昨晚便回老家去了。”
瑾華擦拭著鑷子,抬頭看了一眼掌櫃侄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哥,我叫阿東。”阿東小心翼翼的回答。
“剛才你說掌櫃去哪了?”
“回老家。”阿東道。
“回老家!”瑾華重複著這三個字,“昨晚你們客棧還真熱鬧啊,老板回老家,客人出人命!”
“掌櫃回老家那可是半個月前便安排好的,不信你問下其他夥計。”阿東淡定地說。
剛跪地的夥計點頭附和:“是啊是啊。”
“哼,怕已被你滅口了吧!”瑾華冷冷地說了一句,雙目凜然清明。
阿東手指顫抖的指著瑾華罵:“你,你胡說!你含血噴人!”
“是嗎?”瑾華冷冷一笑,指著阿東道:“那我就給你分析分析你的破綻,好讓你心服口服!”
“第一,雖然你已經將鞋上的泥土泥沙擦幹淨,可千層底鞋裏,還是夾有些許泥沙,此沙與傷者鞋子上衣服上的相吻合!”說著用手一推,將阿東往後退了一步,青石地板上果真抖落幾粒與傷者衣服上一樣的細沙。
“傷者身體柔軟,血跡凝固但並未幹,是寅時受傷,故窒息昏迷一個時辰仍然有救,而你褲腿上的那塊濕跡,並非是你自己濺到水了而是印到別人的水跡!那便是你清理現場時印上去的,我所得對嗎?”
阿東低頭一看,左腳內側褲管處真有銅錢大小的水跡!
可他馬上辯解道:“胡說!那是晨早我起床洗漱時濺上的!”
“好,假使那真是你洗漱時濺上的!那我們來說說你露出的第二處破澱!你強逼傷者向你跪地求饒時曾緊按住傷者雙肩用腳踢傷者,於是在傷者後肩留有瘀痕,我說得對嗎!”瑾華將傷者的一個肩頭露出,用釅醋在幹淨的肩頭輕輕一抹,前肩出現一個大拇指印,可後肩處卻出現五隻手指印!
也就是說,凶手有六個手指頭!
“而你,恰巧有六個指頭!”瑾華冷冷地將阿東顫抖得握成拳的手掌用力攤開,果然!
阿東汗如雨下,可還是辯道:“有六指的人多了去了,怎麼能證明就是我呢!”
“可客棧夥計中,有六個手指頭的也隻有你啊!”瑾華直逼著阿東,將阿東的手指用力一掰,緊緊捏住他的拇指,指甲處還扣著條細得幾可忽略的瓔珞絲繼續說道:“第三點證據就在你的指甲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哼,你本意應該是殺害掌櫃,可卻誤將外鄉人當成掌櫃,發現這外鄉人身上的錢財於是幹脆一不作二不休,卻沒曾想到你還沒來得及清理完現場,夥計便開店了,我說得對嗎?”
阿東正想反駁,這時兩名捕快抬著一具屍體出來,邊說:“在後院的菜地裏挖出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