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打個寒顫,渾身的汗毛直立,酒又醒了不少。
她挑起眼皮望見那雙深邃的眸子,其中透出的審視像是自己上學時候的老師。
她本能地抽回手,如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埋下頭。
“敢掃老子興致,不想活了你!”醉酒男抬手下劈,男人輕巧躲開,緊跟著從人群裏鑽出兩個黑衣,扭著醉酒男的手臂就抵在牆上。
“疼疼疼!”醉酒男的鬢角流下豆大的汗珠,“想挑事?你放了老子,老子現在就找人來!”
男人輕聲冷笑,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似雲淡風輕卻帶著強大的氣場,一時間讓看熱鬧的嘈雜觀眾都住了嘴。
“走。”他垂眸看著梁初,見剛才還咋咋呼呼的女人成了縮緊身體的小綿羊,唇邊的笑意又深了些許。
堵在門口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那架勢,古時候皇帝出行也不過如此。
但梁初並未發現這些,她隻知道男人八九不離十是在和自己說話,比起和醉酒男糾纏不清,她下意識選擇跟著男人走出酒吧,坐進了高檔轎車裏。
車門“砰”一聲關上的那刻,從男人身上散出的寒意一點點奪走她的體溫。
“你很缺錢。”肯定的口吻連詢問都算不上。
那個該死的混蛋醉鬼,都是因為他自己才被誤會!
梁初暗暗腹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有滿肚子想解釋的話卻理不清頭緒,隻好否認道:“我沒有!”
男人目光飄遠,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會給什麼樣的解釋,“祝思卉這個人,斷了。”
“啊?”梁初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男人邊說邊看向下搖的車窗,她順著望過去,就見祝思卉正和醉酒男在酒吧旁邊的巷子口糾纏不清。
“這個混蛋!”騷擾完她又要騷擾思卉?!
憤怒裹挾著新仇舊恨將梁初塞得滿滿當當,甚至連對身邊男人的恐懼也瞬間被拋諸腦後。
她推開車門,搖搖晃晃走過去,剛要破口大罵,卻聽見祝思卉喝斥道:“人都被你弄丟了,還好意思要錢,我們當時可是說的清清楚楚,你要和梁初睡了才算數!”
梁初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倚向巷子旁的水泥牆躲進陰影,已經被酒精浸泡得渾渾噩噩的腦袋更加亂糟糟。
她捶捶太陽穴,是不是喝太多,聽錯了?
“你也沒告訴我那丫頭還有盛齊修當靠山啊,幸好我反應快,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醉酒男啞著嗓子的回話卻將兩人合謀設計自己的事落了實錘。
他話語裏透露的盛齊修難道是那個隻要動動手指就能讓全國經濟震一震的盛齊修?
梁初猛然抬頭看向依然停在路邊的轎車,迷醉的大腦一時間接收太多信息,讓她無所適從。
她不知道自己該為祝思卉的背叛痛心還是該為遇到盛齊修這樣的大人物震驚。
遲疑間,巷子裏的兩人徹底談崩。
“反正你的事情沒辦好,錢我是不會給的!”祝思卉抱胸轉身往巷子外走。
醉酒男目露凶光追上,暗處躥出幾人瞬間圍住祝思卉,“你害老子人財兩空,這就想走?”
祝思卉意識到事態不對,拔腿想跑,卻被男人拉回懷裏,動手動腳。
梁初下意識想出聲製止,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心痛像後勁過大的烈酒忽然反上味道來,不爭氣的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不要!”
巷子裏傳來祝思卉的嘶吼,聽得人心肝顫抖。
她從牆邊探出半顆腦袋看情況,正巧和祝思卉四目相對。
那雙憋得通紅的眸子仿佛在衝她聲嘶力竭喊著“救我!”
心弦一動,梁初抬腿跨步。
倏然,身後一道力猛地將她拉進懷裏,那懷抱帶著異常熟悉的味道。
是盛齊修!
“怎麼?想跟她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