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沉吟了一下,道:“荊州?為兄已經給王昶回信,同意他撤軍之舉,若得荊州軍相助,守住洛陽南線尚且不難吧?”
司馬倫直截了當地道:“遲了!當時我趕到新野之後,王昶如果願竟聽從,就此撤軍的話,或許還有機會帶兵回到洛陽,但他沒有那個膽量和魄力,非得要向兄長討一紙軍令,隻可惜曹亮不會給他任何的機會,兄長的軍令送到荊州之時,王昶已經敗了,所以荊州那一路的人馬,兄長就不要過多的指望了。”
司馬師沉默了一下,雖然說上位者都喜歡聽話忠誠的部下,但往往這樣的部下缺乏臨機權變的能力,做事難以決斷,而戰場之上,戰機是瞬息萬變的,許多的機會稍縱即逝,司馬倫能夠審時度勢,及時地撤退,讓淮南軍免受到損失。
如果說司馬倫當時看到情況不妙,向洛陽這邊請示彙報再行動的話,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同樣的情況,王昶便缺乏魄力,那怕是司馬倫已經勸說他撤軍了,他依然懼怕承擔責任,非得上書洛陽,要獲得司馬師的首肯才肯撤軍。
司馬師就算及時地給出了回複,但恐怕一切都為時已晚,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盡管荊州那邊還沒有戰報傳來,但司馬倫已經看透了一切,王昶完了,荊州完了,司馬師對王昶還心存幻想?趁早丟掉吧。
司馬師道:“聽說你將淮南軍留駐於南陽,便是已經做好了西撤的準備嗎?”
司馬倫道:“然也,南陽往西,便是武關,小弟此番入京,便是要勸說兄長早下撤離洛陽的決心的,但遷都茲事體大,諸事繁雜,想要短時間內撤離洛陽亦非易事,小弟將十萬淮南軍置於南陽,築高壘挖深壕,便是要阻擊來犯之並州軍的,在兄長及朝廷未曾撤離洛陽之前,他們必誓死而戰,絕不能讓並州軍越過雷池半步,其後再行撤到武關,不為遲也。”
並州軍的進軍速度,堪稱是天底下最快的,尤其是並州騎兵的速度,簡直是無與倫比,司馬倫當然不會指望王昶能擊敗曹亮,但最起碼也能起到一點作用吧,最好是能遲滯一下並州軍的行軍速度,給司馬師及朝廷的撤離創造一些時間。
但是那一道姍姍來遲的命令,顯然已經是失去了作用,王昶是死是活,司馬倫也無法下定論,但不用懷疑曹亮軍隊的戰力,此番並州軍大舉進軍荊州,王昶絲毫沒有機會的,至於是死是降,那就看王昶的忠誠程度了。
可如果指望王昶來擋住並州軍的進擊,那完全是一種奢望,司馬倫對王昶早已是不抱任何然希望了,自從王昶拒絕了他的建議,司馬倫就料定他是再沒有機會回到洛陽的。
王昶這一敗,讓洛陽的形勢更加變得嚴峻起來,撤離之事,更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