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幾聲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屋子裏傳出來, 隱忍而又難受,寧晚清邁步上前一步,卻又在想到於飛說的話之後, 將邁出去的腳步重新抽了回來。
“我不進去。”寧晚清垂了眉眼, “他是生病了是嗎?是那天……”
“大人隻是前幾天受了風寒。”
於飛一句話幾乎是堵死了寧晚清的所有猜測。
她攥緊了攏在長袖當中的手,哦了一聲,“那……如果有需要,盡管告訴我。”
於飛伸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寧姑娘請回。”
寧晚清朝著身後緊閉著的門看了一眼,終是轉身離開。
等人走後,於飛抱著長劍推門而入。
“大人,您怎麼起來了?”
裴述掩麵輕咳了兩聲,“她剛剛是不是來過?”
“是。”於飛不敢隱瞞。
“也好。”
裴述一雙眸子看向窗外, “這件事就別讓她摻和進來了。”
於飛將一旁衣架子上的外衣拿起披在裴述身上,“大人, 您事事為寧姑娘著想,可寧姑娘從未知道大人難處。當年合約一事明明寧姑娘也有份,可憑什麼大人替她在雨夜中跪了一整夜?”
“於飛!……咳咳。”
裴述因生氣,咳嗽聲不止, 讓他原本恢複的幾分麵色又染上了抹蒼白。
於飛將人一把扶著,“於飛不說就是。”
“那大人打算這件事如何解決?現如今裴家上上下下皆以為大人欺君罔上,是小人,大人就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此次被貶出郢都, 有密旨在身。咳咳……現如今全梁國上下無數雙眼睛盯著我,若是當年真相抖露而出,此次事情將會功虧一簣。”
裴述攏了攏身上衣衫,“況且, 當年我也已經答應陛下,將那件事爛在心裏,現如今倒是不能毀諾。”
於飛跟著裴述時間不短,其中厲害別人不知道,他又何嚐不知道,隻能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對了,獄中謝由安排好了嗎?”
於飛衝著裴述微微頷首,“已經安排好了,大人放心。”
裴述壓下喉嚨之中癢意,衝著人再次道:“你去把消息透給李夫人。”
於飛一愣,“大人是想……”
裴述點了點頭,“謝由在此間唯一信任之人怕就是李夫人,若是有什麼要說的話也定是要找她說。”
於飛心中了然,當即衝著裴述拱手一拜,“屬下這就去安排。”
裴述看著人離開,扶著一旁的床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直起腰身,視線所及之處就是床上放著的枕頭。
那日以為隨口一說,卻是沒想到他竟是真的能得到這個東西。
成婚三年到如今和離,還是第一次得到禮物。
倒也,滿足了。
“你們拿了這些回去,按照我畫的圖紙繡好給我,都明白了嗎?”
寧家院中,站了一排的秀女衝著寧晚清微微頷首應是。
寧晚清點了點頭,餘光之中便是看見李夫人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
寧晚清將視線移回來,衝著麵前的繡女揮了揮手,“行了,今天就講到這裏,你們都回去吧。”
“是。”
李夫人穿過眾人走來,腆著臉笑道:“寧姑娘這是新店要開業了?”
寧晚清對李夫人的印象不做好,看著人進來,麵上湧動起了一抹不悅,“你怎麼來了?”
李夫人一笑,衝著人解釋出聲,“這不還是為了我家大哥的事。”
謝由?
寧晚清聽到這個事便是收拾了東西轉身回屋。
李夫人好不容易來求人,哪裏肯讓人走,當即快步走上前去,將人一把拉住,“寧姑娘您別走,就……就聽我一言。”
寧晚清不得不頓住腳步,皺緊了眉頭將人看著,“謝由殺人的事已經蓋棺定論,李夫人何必執著?再說,這件事求我也沒有用,你應該去府衙。”
李夫人不鬆手,“寧姑娘,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你有什麼火氣可以衝著我來。”
李夫人聲音一頓再次道:\"我知道您與裴大人關係匪淺。我大哥這一次是犯了打錯,可能不能念在是初犯的麵子上,饒了他一命?\"
寧晚清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將李夫人的手從手臂上剝掉,“李夫人我再說一次,謝由犯的是殺頭的罪,我幫不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寧晚清快步走進屋子,在李夫人追上前來之時,將門砰的一聲給關了上去。
“寧姑娘!寧姑娘!我求求你!”
“寧姑娘?!”
李夫人在門外拍了半天門不見寧晚清開,麵上有些頹然。
謝家隻剩下他和她大哥兩個人,若是她大哥倒了,不光是他們謝家毀了,就連她恐怕都要毀了。日後在李家,恐怕就再也沒有人幫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