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帶著涼意, 但此時裴述卻隻覺心中卻溫暖如春。
曾經遙不可及的夢,現如今竟是成了現實,這份喜悅, 比即將迎來新的一年還要讓人激動人心。
寧晚清靠在他身上也能感受到身側之人的喜悅。
她微微仰起頭, 借著頭頂煙火,勾唇一笑,“裴述,你還沒回我呢, 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裴述喉嚨滾動,被抱著的手指微屈。他低下頭,望著人,“我……”
“快看!那是什麼?!”
突然人群之中傳來一聲驚呼,隨後兩個人被皺起眉宇,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向天。
隻見在煙火過後,平地之上升起了無數孔明燈, 一盞一盞的布滿天空,像是滿天繁星閃爍。
原本此景應是動人好看,但此時卻因那孔明燈上血紅字跡而讓人頭皮發麻。
寧晚清直起腰身,手扒著那白玉橋身朝著上麵看去, 隻見孔明燈上字如是寫道:“奸臣當道,梁亡不昌,昌盡乃殃。”
小聲將話讀出之後,寧晚清心中便是跳了跳。
她收回手, 偏頭看向了裴述。
“裴述,出事了。”
從那人喊出聲之後,原本熱鬧繁盛的街道之上,便湧現出官兵。
站在白玉橋之上的寧晚清能看見那身著盔甲的兵握著手中長劍屠宰著林子中放燈者。
人在眼前倒下, 血灑在林子間。屍體落入湖水,將湖水染成一片血紅之色。
明神塔前湖水盡汙,如珠玉蒙塵。
裴述抬手拉著寧晚清朝著白玉橋下走,迎麵走來了身著盔甲的禦林軍統領林修陽。
兩個人腳步不得不停下來,在紛亂的人海之中望向對方。
隻見帶著兵的禦林軍統領頓住腳步,抬手吩咐了身後兵士停下來。他自己上前一步,衝著裴述拱手一拜,“丞相,陛下有請。”
裴述捏緊了寧晚清的手,隨後凝眸問出聲來,“宮宴之上可出了事端?”
林修陽看了一眼裴述身側站著的寧晚清,視線又掃過了兩個人交握的手,隨後才沒有避諱的解釋出聲,“宮宴之上有舞女行刺陛下,諸侯生變,陛下請丞相速去。”
裴述沉默了片刻,“陛下可有受傷?”
林修陽垂眸,“是臣的失職,陛下受了輕傷,暫無大礙。”
“那人呢?可有抓到?”裴述追問。
寧晚清卻是看見林修陽搖了搖頭,“沒有,那舞女看見自己失手之後,便是自盡了,目前尚未查出是何人指使。”
寧晚清凝眸沉思,“今晚宮宴,良渚城賢王可在?”
林修陽在聽見寧晚清出了聲之後,朝著她看了一眼,“賢王告假,自稱生病,未來。”
寧晚清看了裴述一眼,從對方望過來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相同的信息。
裴述握著寧晚清的手,衝著林修陽道:“我現在進宮,但還勞煩統領,將我夫人送回。”
一個稱呼,是維護也是示警。
林修陽衝著裴述拱手一拜,“大人放心,我會安全送回。”
此時,皇城正亂。
我方在明敵在暗,此時還不知道郢都城內埋伏了多少人。
寧晚清知道利害,此時她便不會同人添亂。
寧晚清聽從裴述安排朝著林修陽走了一步,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衝著人轉過身來叮囑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裴述嗯了一聲。
林修陽得了裴述所托,將寧晚清送了回去,臨到府門前,寧晚清邁步上了台階之後轉過身來問,“林統領。”
林修陽衝著寧晚清微微躬身,“您請講。”
寧晚清半晌,出聲問道:“此次,宮中可有傳出來什麼流言蜚語?”
林修陽聲音一頓,隨後看著寧晚清麵上帶笑的模樣,出了聲,“寧姑娘想聽什麼?”
寧晚清笑道:“林統領是個聰明人。”
她聲音一頓再次問出聲,“郢都城內上空之上飄飛了無數的孔明燈,林統領一路趕來,不會沒有看到吧。”
林修陽默認了。
寧晚清盯著他的麵容,笑道:“宮宴上遇刺客,丞相不在,大臣們不議論?”
寧晚清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探究,林修陽壓不住這帶著壓迫的眼神衝著人躬身一拜,“寧姑娘應該也看到了。”
林修陽聲音一頓再次道:“丞相於梁國而言,是棟梁亦是打破舊製度的先鋒與楷模,現如今朝堂內輿論對丞相而言並不利。再加上今日出了這事,恐怕……”
林修陽的聲音一頓,衝著寧晚清拱手一拜,“寧姑娘言盡於此。”
寧晚清衝著人拂身,“多謝林統領。”
夜色之中,寧晚清目送著林修陽遠去,得了消息,出府來迎的小荷著急忙慌的將人看了一眼,“小姐,您有沒有事?”
寧晚清搖了搖頭,“我沒事。”
小荷長舒了一口氣,“我聽說外麵出事了,看您和大人遲遲未回,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
寧晚清嗯了一聲,衝著小荷吩咐出聲,“你去告訴府中的人一聲,讓大家這段時間別再出來了。”
“好好,小荷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