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高書聽到有人在自己身邊低泣。她緊閉雙眼,蹙著娥眉聽了一會兒,分辨出那是張宇的聲音,心中一惱,怎麼現在張宇越來越喜歡哭了,越來越不男人了。高書努力地張開了自己的黑眸,發現張宇正皺著好看的眉頭,身體一抽一抽的。
這感覺真惡心!高書在心裏感歎著。她幾乎使出全力地拉拉張宇,艱難地指指他的臉,努力地露出厭惡的表情。
張宇剛收到張羅拉傳來的消息,說是張雲飛在被劫持的過程中,跳下了船,當時正是海中心的位置。也就是說,他是生死未卜。想起昔日的美好時光,張宇的心就被揪得生疼,情不自禁地就低泣起來,愛到深處,傷人至深:“阿書,你醒了!”張宇緊緊地抓住高書的手,生怕失去似得,又快速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高書笑笑,嘴裏有點渴,想要喝水,她指指杯子,張宇馬上領略,端來一杯水,將她扶了起來。
水是溫溫的,在高書如火的體溫裏如同一股甘泉,令她的燥熱消退掉不少。張宇想將高書重新塞到被窩裏,但被拒絕了。有那麼一會兒,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張宇看著高書,剛流過淚的臉色略顯發紅。
“詹姆士也在這家醫院,”張宇打斷了這安寧,但他的話很好地吸引了高書的注意,“張強把他打得骨折了。”
高書笑笑,用眼裏僅餘的善意看著張宇,給他做了一個寫字的動作,張宇會意,很快滿足了高書的要求。
“張強?”高書這麼寫道。
“張強去忙阿書住院的事了,因為不是正規的從糾正所出來的,所以有那麼一些麻煩的事情要處理,”張宇抬起頭,看見高書眼裏的閃亮,頓了一下說:“大概明天張強就會過來了。”
“詹姆士在哪個房間?”高書倒是沒有廢話,這也確實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
“阿書要做什麼?”張宇驚疑地看著高書,心想,高書進實驗室這件事本身就不尋常,而且詹姆士雖然自控力比較差,但隻要沒有去刻意地引誘他,他就不會這麼著急的。
“沒什麼,隻是想等自己好了些的時候去看看他,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情。”高書在紙上劃著。
“阿書乖,你隻要暫時呆在這裏養好病就是了,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我不希望你也變成一個隻會為了私欲而欺騙所有人的人。”
“因為,你也早就開始騙人,失去本心了,所以你才對我有所期盼,”高書這麼寫著,中間抬起頭頗有意味地看了張宇一眼,“可是,從我們發現自己被騙的那一刻,我們就在騙人了。盡管你和我都不想融入這個虛偽的世界,都不想失去曾經虛偽的溫暖,但有些東西是我們無法選擇的,否則,你我也不會淪落至此。”高書把紙張扔給張宇。
張宇怔怔的看了好久,沒有說話。
高書繼續寫:“你和你的爸爸怎麼樣了?剛才是為了他哭的吧?”
張宇一臉驚詫:“阿書知道我和爸爸的事?”
高書從張宇手裏拽過紙張,繼續寫:“見到張強的不久就知道了。”
張宇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那阿書覺得惡心麼?”他看著高書,眼睛裏的害怕也忘了掩飾。不管受過多少訓練,在我們在意的人麵前,我們還是這麼容易露出破綻。
高書看著張宇鄭重的眼神,很溫馨地笑了:“沒有。阿書覺得愛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不能叫人弄明白的,但那肯定不是單純的依賴和對性別的區分。”
看了高書寫的東西,張宇的眼神安定下來,顯然他還想說更多,或許是看出了高書的疲憊,他整理了一下床邊,扶著高書好叫她縮回被窩裏,這一次,高書沒有拒絕。她必須養好精神,因為那邊還有一個詹姆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