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三年這一年的新年對於大清朝廷來說真是屋漏上至宗親王爵下至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其實江蘇省來說還是比較平靜的因為這裏畢竟是天子腳下京畿重地並且李鴻章治軍有方無論是漢軍綠營還是八旗軍都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但是不出亂子並不代表就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盡管朝廷千方百計的封鎖各省動亂的消息但是這麼大的事兒畢竟瞞不過天下人耳目。很快江蘇的百姓中也漸漸流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歸根結底一句話:大清國氣數盡了怕是要亡國了!
從正月開始江寧就開始戒嚴了。皇城內外大街小巷一片死氣沉沉的連傳統的正月十五鬧花燈也取消了。這空前沉悶的氣氛壓的大清國大大小小的官兒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奕宗支親貴更是如坐針氈。當初遷都的時候就覺著不是什麼好事隻是沒想到事情竟來的這麼快!
這一天下了朝老五太爺綿愉挑頭攛掇華豐、奕澴等一幫人來到奕的府上想跟他商量商量請他出來拿個主意。奕憋氣加窩火呢江寧不比北京羽翼都沒了所謂的什麼議政王、總理大臣、軍機大臣都隻剩下了五光十色的一個空殼而已成了名副其實的空架子。
因此當老態龍鍾的惠親王代表大家表明了意思奕道:“我拿主意?你們瞧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拿什麼主意?如今我才真真兒是沒了毛地鳳凰不如雞呀!要權沒權要人沒人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誰還把我這個議政王放在眼裏頭?擱我說你們幾位也別在我這瞎耽誤工夫了。正經的多吃點多喝點揀模樣周正的再納上兩房福晉。趁著祖宗的福蔭還在多樂嗬樂嗬。比什麼都強!”
這話要擱在旁人嘴裏說出來隻當是一樂兒;但是奕平日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裏頭都是老成持重。便是很熟悉的人也從來不肯輕易開玩笑的。今天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眾人地那一顆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茬兒。綿愉又是悲又是怕手裏那翡翠鑲金的鼻煙壺也拿不穩了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奕澴在旁邊聽著他喘氣聲兒都不對勁了。還道他是上了年歲一不留神抽過去了連忙過去就要掐他人中。綿愉推開奕澴。顫巍巍地站起來。道:“六兒啊。你可不能這麼想啊!好歹你也是議政王是當今皇上的胞叔。所有的旗人可都把你當成是主心骨兒哇!就當是看在愛新覺羅列祖列宗的份兒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奕不想管的問題是怎麼管拿什麼管?得反正今兒也沒外人我就敞開來說了:上朝的時候你們也都在應該能看得清清楚楚吧?所有的朝政還不都是兩宮把持攥地死死的我能說得上話麼?從前單隻東宮慈安一個就很難對付了現在又多了個慈禧唉!我這個議政王也就隻剩下個虛名了眼睜睜的讓人給架空了還管個屁啊!”
綿愉聽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邊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祖宗基業啊!……”啊、啊地整了那麼幾嗓子然後就直挺挺地往後一倒這回是真抽過去了。奕澴、華豐幾個七手八腳的上去救奕味兒就甭提了!
怔了半晌猛一跺腳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呐要我死那大家都別想好活!”轉身便望外走。軍機大臣寶鋆看他臉色不對嚇了一跳連忙拉他卻被他一手推開徑自吩咐門房備了車轎出門去了。
奕不住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將他捏死。當初辛酉政變就掉進他的套兒裏自己處心積慮的扳倒了肅順卻讓這麼個吃裏扒外、兩麵三刀的家夥落了個現成的便宜。現在奕頭受不了那忘憂散的擺布才會讓他一步一步的硬是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裏去!倘使當初趁他根基未穩真要是來個魚死網破又何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