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打臉

菊香從外間進來,慌忙跪在床邊,緊張的看她。

蕭玉琢攤開被簪子紮傷的手,“沒事,一點小傷。”

菊香連忙從懷中摸出銀針,為她止血包紮。她忐忑的一直不敢抬頭看向蕭玉琢。

“你怕什麼?”蕭玉琢笑了笑,“是我將你們派到別處,唯恐燒尾宴出了簍子,自己卻大意了,不怪你們。”

菊香嗯了一聲,卻明顯帶了鼻音。

“哭了?”蕭玉琢有些驚訝,“我以為第一個哭的會是梅香呢?”

菊香平日裏不苟言笑,也不似梅香那般活潑愛開玩笑,沉穩超出她的年紀。

“若不是郎君來的及時……”菊香咬著下唇,將下唇都咬的蒼白無色。

蕭玉琢點點頭,“說也奇怪,他不在前廳招待賓客,怎麼會突然回來了呢?”

菊香搖頭不知,為她包好了手,又行針將梅香喚醒。

梅香愣怔了好久,才恍惚弄明白她暈倒的這段時間,驚心動魄的發生了什麼。

她臉色蒼白的好久都回不過神來。

蕭玉琢重新換好了衣服,又要出門,她還愣愣的,沒有回魂。

“郡主不必去了,郎君必會安排人替郡主送女賓。”梅香戰戰兢兢的說。

蕭玉琢緩緩搖頭,“阿娘交代了,這燒尾宴甚是重要,還是我親力親為的好。”

景延年能派誰替她送客?無論派誰,都會顯得她這主母沒用。更會讓人因她而揣度蕭家。

蕭玉琢來到花廳的時候,舅母楊氏已然喝高,拉著跪在她身後布菜的王氏,媳婦兒長,媳婦兒短……

她剛封了五品的誥命,景延年不為母親請封,卻單單為這個舅母請封,可見景延年對她的態度。

想要巴結景延年的大有人在,楊氏不知禮,也少不了人阿諛奉承。

蕭玉琢邁步進門,氣氛實在尷尬。

“瞧著吧,壽昌郡主若還能忍下這口氣,不動鞭子,我幹了一壺酒!”

“呸,一壺酒算什麼?她若能忍了這口氣,我一口吞了這箸頭春。”

箸頭春乃是炸鵪鶉,肉質細嫩,酥香脆鮮,焦香撲鼻,味道極佳。經蕭玉琢和庖廚商量改良之後的箸頭春擺盤之後更是鮮亮誘人。

細嚼慢咽甚有滋味,一口吞了可不容易。

眾人喝了酒後,都有些神情亢奮的看著蕭玉琢,準備近距離看看這壽昌郡主是如何鞭打長輩的。

有些好事兒的甚至盤算著,明日好叫自家夫君參奏蕭家個教女不嚴,縱容蕭家女鞭打聖上親封的誥命夫人!

眾人閃爍的目光之下,花廳靜的落針可聞。

“你才是我心滿意足的媳婦兒啊。”楊氏拉著王姨娘的手,長歎一聲,在這寂靜的花廳中,格外的刺耳,“當初若不是她仗勢欺人,也不至於委屈了你。”

蕭玉琢含笑的臉立時沉了下來。

氣氛緊繃,劍拔弩張。

梅香憤然上前,她是丫鬟,她動手總好過郡主動手。

蕭玉琢卻一把拉住她。

“郡主不消親自……”

“我與郎君雖舍不得,但郎君純孝,”蕭玉琢開口說道,“舅母這般喜歡王氏,那——隻好將王氏送去表弟家了。”

王姨娘一聽,立時僵住,笑意尚在嘴角,一時顯得臉麵扭曲,好不可笑。

舅母楊氏大約真的有些醉了,還跟著點頭附和說,好。

王氏一聽就急了,用寬大的袍袖遮擋著,偷偷掐了楊氏一把。

楊氏嗷的慘叫一聲。

周圍暗笑聲不斷,多有那好事的人,眼巴巴的等著看接下來的熱鬧。

“作死啊?”楊氏低聲喝了一句。

王氏見她不清明,哭著跪爬向前,抱住蕭玉琢的腿,“郡主開恩,郡主開恩……婢妾,婢妾還要侍奉郎君,求郡主不要將婢妾送給旁人呐!”

楊氏這會兒似乎才回過味兒來,她抬手猛拍了一把食案,“郡主好大臉麵,我剛說了喜歡她,你便要把她送出家門?這就是你的孝道嗎?”

蕭玉琢不僅不氣惱,反而笑嘻嘻的說道:“舅母大約聽岔了,我不是要把王氏送出家門。知道您喜歡她,是要把她送到您家裏去,與表弟舉案齊眉,也好時時侍奉在您身邊。”

周遭的笑聲,越發大聲。

楊氏的酒猛然間就醒了幾分,她臉上訕訕,誰叫她嘴賤管王氏叫兒媳婦?

蕭玉琢讓個賤妾與她的寶貝兒子舉案齊眉來打她的臉,她竟也無話可說。

“哼,我的意思乃是,王氏也比你會操持家務,你竟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定要與年兒好好說道說道!”楊氏老臉一紅,故意撒酒瘋借題發揮道,“這是什麼飯菜?今日乃是燒尾宴,瞧瞧你準備的東西……”

她話沒說完,宴席上的婦人卻皆變了臉色。

王氏也大急,“舅夫人!”

楊氏不滿,“打斷我作甚?!”

蕭玉琢眯眼輕笑,“舅夫人大約記不得了,這燒尾宴乃是得了聖上誇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