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敬直來的也真是時候,她正愁沒有理由再拖著那院子不收拾呢!
縱容貼身的丫鬟和駙馬爺苟且有私情,這樣的“好”名聲,不愁不能把蕭玉琢趕出蕭家。
“回稟夫人,梅香去了外院,而且是朝書房那院兒裏去了!”仆婦來稟。
十八娘臉麵一陣激動。
大夫人也豁然起身,“走。”
她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就往外院爺們的書房那廂去了。
十八娘還不忘叮囑下人們要小聲,別驚動了野鴛鴦。
臨到書房那塊,大夫人叫下人們分散開去,從不同的方向,堵住廊間,前門後門,假山那兒的幾個能逃匿的路線。
她隻帶了一個貼身的大丫鬟,並十八娘一起,往書房院裏去了。
假山北麵,隱隱約約能瞧見一截裙裾,淡粉的顏色,如新開的荷花一般,稚嫩好看。
且朦朧似聽到女孩子嬌俏的笑聲。
大夫人立時猛咳一聲。
從別處悄悄靠近的下人立刻現身。
大夫人也抓著丫鬟的手,快步繞向假山北麵。
“什麼人在此私會?!”十八娘厲聲喝道。
梅香和王敬直皆是一驚,愕然看著突然出現的大夫人和一眾仆從。
那仆從成包圍之勢,似乎連逃跑的路線都沒留給他們。
梅香舔了舔下唇,“大夫人,您這是要帶人去給我家郡主收拾院子麼?”
大夫人嗬的冷笑一聲,“收拾院子的事兒,且等等再說,你是郡主身邊貼身的大丫鬟,怎的會出現在這外院,在這隱蔽的假山後頭,跟……外男相會?!”
王敬直像是這才回過神來,對大夫人拱了拱手。
大夫人連還禮都不曾,輕哼一聲,“去請蕭四爺,長公主和郡主來!既是郡主身邊的人,我私自裁決了,倒是我獨斷專行,叫他們也都來看看,這貼身的丫鬟都敢私會外男了……”
“誰的丫鬟私會外男了?”一個沉冷的男聲,突然從廊間傳來。
大夫人皺眉回過頭去。
隻見蕭四爺背著手,站在回廊裏,麵色清冷,平日裏一雙溫潤的眸子,這會兒也是涼冰冰的。
大夫人不知怎的,就有些緊張。
不應該啊,蕭家的幾位爺,就數這四爺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
仗著自己是駙馬,有俸祿。天天也就吟詩作畫,聽聞他才名不小,卻避朝堂避得遠遠的。沒什麼誌氣!他有什麼可怕的?
大夫人清了清嗓子,“這丫鬟不是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鬟麼?竟在這裏和外男私會!”
“大夫人,雖然婢子隻是一個丫鬟,可私會一詞,也太難聽了,您這麼信口誣陷婢子,叫婢子以後還怎麼做人啊?”梅香立時麵含倔強,又帶委屈的說道。
“嗬,到是我誣陷你了?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眼睜睜看著呢!”大夫人厲聲說道。
蕭四爺四下看了一眼,忽而冷冷一笑,“大嫂忽然帶著這麼多人,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書房這邊,究竟是要做什麼?”
大夫人輕哼一聲,“知道四弟你和公主都愛護郡主,可是也不能因為愛護,就連她身邊的仆婢都沒有限度的縱容,你們這樣縱著她,不是對她好,乃是害她!沒得叫她受了身邊人的拖累!”
“今日我親自逮住這丫鬟和外男私會,必是要重重的懲處她,決不能姑息蕭家裏頭出現這樣肮髒汙穢之事!”
大夫人擲地有聲的說道。
蕭四爺臉麵更冷,他卻忽而抬手,撩起廣袖,“王郎與我都是酷愛書畫之人,他聽說我得了一塊奚庭圭親手所製徽墨,便要來看看。我所得的一方,乃是玉玉所贈,完完整整的一方,我舍不得用,就遣人去問問玉玉,看她裏還有沒有以往用剩下的?
恰玉玉手中還有,便叫她的丫鬟送了過來。王郎道,這徽墨用活水研磨,所呈顏色最是漂亮。離書房最近的活水便是這假山處了,我帶著這丫鬟叫她也來看看,回去好告訴玉玉知道。正要研磨,忽想起多年前我還珍藏了一方歙硯,歙硯名貴,配這精品的徽墨豈不是正好?
我不過回去親自去尋那歙硯,倒成了玉玉的貼身丫鬟和王郎私會了?大嫂不問清楚青紅皂白,就用那難聽的惡名扣在玉玉貼身丫鬟的頭上。若不是我及時趕回,這丫鬟豈不是跳進曲江池都洗不清了?”
蕭四爺抬起的手中,正握著一方精致的硯台。
大夫人有些目瞪口呆。
梅香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婢子被冤枉,便是死也不足惜,但婢子不能拖累郡主的名聲。大夫人連問都不問,就給婢子扣上罪名。不知是婢子哪裏得罪了大夫人,還是大夫人對郡主有何不滿?”
大夫人被這兩人一唱一和的給問住,當即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十八娘皺眉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直覺大夫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有些嚴厲。
“四弟也不必動怒,我恰路過這裏,瞧見一男一女在這背人的地方說說笑笑。”大夫人語氣故作平靜的說道,“我是蕭家內院的當家主母,若是有那私情,我見著卻不管,蕭家內院豈不是都要亂了套了?”
蕭四爺冷笑一聲,“大嫂這話是糊弄誰呢?大嫂帶著這麼些個人,如此的有準備,這是偶然遇見的情形麼?”
分明是故意栽贓陷害!
大夫人臉上不好看,但這話說什麼也不能承認,“不過是路過此處,四弟不要多心!”
“大夫人若是不想叫我家娘子去原先的院子裏住,您明白說一聲就是了,郡主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會叫您為難的。您一麵答應了,一麵又一直拖著……”梅香委屈的哭道。
蕭四爺的眼中瞬間有了悟之色,他哈的笑了一聲,“原來如此,我道大嫂為何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原來大嫂是另有打算。”
“四弟,你莫要聽一個丫鬟胡說,誤會了大嫂……”大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蕭四爺已經轉身奔葳蕤院中去了。
梅香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對王敬直福了福身,垂頭跟著蕭四爺一路的小跑。
大夫人一驚,“四弟這是要往哪兒去?”
十八娘也是一抖。
“我去問問母親,是不是容不得玉玉住在蕭家!”蕭四爺冷聲道。
大夫人聞言心下慌了,顧不得許多,當即提著裙擺往老夫人院中去。
四弟平日裏不聲不響,為人溫和。
那是沒有觸到他的逆鱗,若是惹怒了他,蕭四爺才不是那會忍氣吞聲的人。
原本是抓蕭玉琢的錯處。
怎的就遇上了他!
大夫人身邊的仆婦丫鬟,也都跟著一溜小跑。
十八娘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王敬直這外客倒是被晾在了原地,不過他似乎並不怨怪蕭四爺怠慢,倒是眼神甚為不悅的看了十八娘一眼。
十八娘連忙垂頭福身,對他施禮,“見過駙馬爺。”
“原來小娘子認得我呀?”王敬直笑了一聲,語氣卻有些意味深長。
十八娘微微一愣,一直都是大夫人在開口,不會王敬直看出來這事兒是她挑唆了吧?
不會不會,她頂多是個旁觀者!
“久聞駙馬爺才名,在宴席上,見過一兩次。”十八娘小聲說道。
王敬直拱了拱手。
蕭四爺身邊的小廝上前,甚為歉疚的來同王敬直賠不是。
王敬直嗬嗬一笑,“不打緊,誰家裏沒有些煩心事兒,我在書房等著蕭四爺回來。”
他倆都是長安城裏赫赫有名的駙馬爺。
論起來,他還得管蕭四爺叫一聲姑父呢!
不過他們才子這裏,多有忘年交,不論輩分兒。
王敬直往書房裏坐了,他其實是想聽聽這件事兒的結果。
明眼人都看出來,大夫人是有備而來,她這麼興師動眾的,不可能是衝一個丫鬟。
更衝不著自己,大夫人要針對的人,隻能是蕭玉琢了。
他心中關切,在蕭四爺的書房裏,也有些坐立不安。
“這事兒也算是因王某而起,不知王某能不能去看看,也好解釋一番?”王敬直問道。
那小廝嚇了一跳,家醜不可外揚啊,他連連搖頭,賠笑道:“王駙馬,您還是在書房裏等著吧,這事兒我家四爺肯定能說清楚的。您要是去了,隻怕我家四爺臉上尷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