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之前所有老師中唯一一個沒有放棄我的。因我性情頑劣,之前的老師都礙著我爹的麵子,不敢說我。隻要我不在他們講課時搗亂。做什麼,他們都不會管。但薑先生不一樣,他找我談了很長時間的話。問我是否願意‘安於現狀’什麼的。他也跟你一樣,喜歡提溜著我學習。他比你狠,我在課堂上睡覺,他就揪我耳朵。”
“怪不得,你耳朵這麼敏感。”方從禮壞笑著,趁其不備,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放手!”樓惟賢掙紮著叫了起來。
“嗬嗬~”方從禮鬆開手,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真是受不了你。”樓惟賢站起身,與他產生一定距離,“相比之下,你可比薑先生老奸巨猾多了。他要是像你一樣,估計也不用離開這了。”
“那到底發生什麼了?”方從禮有些好奇。
“邱真一直都是夫子眼中的好學生。一直備受關注。他這個人啊,就是太喜歡享受這種感覺了。”樓惟賢道,“所以當薑先生不重視他,重視我時。他便新生妒忌。陷害了薑先生。”
“這話不能亂說。”
“不是胡說。是薑先生親口告訴我的。”樓惟賢道,“薑先生喝不得酒。一喝就會胡言亂語。那天,邱真請他吃了由酒做的點心。他吃著迷糊,邱真又灌了他許多酒。接著,邱真便將我爹找來。當我爹看見了正在胡言亂語的薑先生,本就心中不快。然後邱真便添油加醋,說了薑先生一堆壞話。”
“令尊就真的相信了?”
“嗯,是啊。我跟他說過,薑先生是無辜的……”樓惟賢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可他一向相信別人,不相信我。”
“為何他能請得動令尊?”方從禮頓了頓,垂首思考。
“因為我啊,我少時喜歡拿著家中給的錢出去買各種好玩的。仆人也管不住我。有好幾次正好就被他看見,他就跟我父親告狀了。”樓惟賢一臉輕鬆,但唇邊依舊掛著那抹嘲諷,“然後,我爹知道我浪費了錢財,便打了我一頓。後來我聽別人說才知道,都是邱真告訴的。不光是這件事,還有我在課堂之上的表現。他都一一告訴了父親。啊,對,還因為這樣,父親免了他半年的學費。”
“嗯。”方從禮點點頭,繼續喝茶。
“怎麼感覺這些都在你意料之中?”
“為何?”
“你一點也不驚訝嗎?一個好學生居然會背地裏告狀?”
“不啊,我確實早有推測。”方從禮唇邊泛起一絲笑容,“這也是為何我沒有誇獎他的論述的原因。他此人不會慎言。隻會巧言令色,討好大人。這種性子不適合做官,以後就算做官了,也不會長久。”
“若真如你所說,那可真是件趣事。”樓惟賢笑笑,“我就坐在這,等你的話一語成讖。”
“那你等著吧。”方從禮笑道,“過一陣天就熱了,要不要去劃船?”
“好啊。”樓惟賢點點頭,“去哪?”
“嗯……緣神廟那一條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