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二更現在才貼上來。有點卡劇情,封家平反這塊不太好寫orz正文在下麵:

朝堂之上的一個話頭,仿佛是燎原之火最伊始的那一星火點,隨之而來的諫言、發聲,更是勢不可擋地席卷而來。

這些天的早朝日日都能聽到為當年封家冤案平反的聲音,也隨著皇帝的沉默不語,那聲音一日日慢慢變大,如逐漸日盛的浪潮一般,一波更盛一波。

仿佛被無數人遺忘的往事,和因著這事被狠狠重傷了、蟄伏著、舔舐著身上流出的汙膿血水的人們,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複蘇一般,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時,緊緊抱作一團,為了他們心中的一點光亮和正義,聲嘶力竭地向上位之人呼喊。

而這事端的開始,不過是戶部尚書駁斥籍府嫡女籍巧雁入宮一事罷了。

籍閆夫人韋氏的身世之題,卻慢慢淹沒在重臣群言之中,到最後都沒有被人想起。

在沉沉冤案麵前,誰還在意一個女子的出身究竟是嫡是庶?

這一日下朝之後,韋康平行色匆匆,也不敢去看舅兄籍閆的臉色,隻顧低著頭向宮外走去。

他才走了幾步,卻被宋高傑攔了下來。

宋高傑拍了拍韋康平的肩膀,笑著道:“韋大人今日表現,當真可堪完美!方才可多虧了韋大人配合,不然封將軍的案子,還真不好提起……”

韋康平臉色一變,四下瞧了瞧,並沒有看見籍閆的身影,這才一把拍掉宋高傑放在他肩上的手,低聲急道:“不是說好了,此事不能再提麼!”

宋高傑臉上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卻還是道:“韋大人放心,此番事了,我自然就不提……”

韋康平心中稍定,擦了擦額間虛虛冒出的汗水,再次向他確認:“你知我知,當真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宋高傑心中不屑,隻同他虛與委蛇打著太極。

兩人正竊竊私語著,卻見籍閆鐵青著臉走了出來。

韋康平甫一瞧見他,便忙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連宋高傑都顧不上了,急匆匆地從另一個方向出了宮。

籍閆心中有些奇怪,見一旁站著的宋高傑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由沉著臉:“宋大人,這些年跟在我身邊,可委屈壞了罷?”

宋高傑一改平日裏悶聲葫蘆的模樣,挺直了脊背,笑道:“多謝籍大人提拔,宋某當日不過區區從三品小官,還多虧了籍大人掌管著吏部,這才順順當當進了戶部,還升了跟籍大人一樣品級的戶部尚書……”

說起這件事,籍閆心裏就慪得慌,許是賣力提攜一個白眼狼,反過頭來狠狠地咬自己一口的感覺,最是憤怒和懊惱。

他冷聲道:“宋大人莫要高興得太早!封家的事平反已不易,宋大人竟還妄想昭告天下,讓陛下承認當日的錯誤?我看你是癡人說夢!”

當日籍閆可是朝堂上發聲最重之人。

就是他,條條陳列出大將軍封晟十八條謀逆的“罪狀”,在封晟謀逆一案之上沉沉扣入最後一顆楔釘。

“籍大人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家裏的事吧,”宋高傑仿佛沒有聽懂籍閆話語中的惡意,仍真心提醒一般,笑著對籍閆道,“籍大人還以為自己在宮裏的後台穩穩當當呢?人家敬妃娘娘高不高興同自己的外甥女兒爭寵,韋家樂不樂意籍大人愛女入宮,還說不定呢……”

見籍閆臉上神情莫測,他心中連連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籍大人的女兒多少天沒從宮裏回家了?籍大人也放心?”

籍閆終於攥緊了袖子裏的雙手,恍然明白過來。

想起今日韋康平唯唯諾諾,隻作沒有看懂自己手勢的樣子,又看到退朝後他心虛地連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籍閆心裏大概有數,這是被韋家給賣了。

他當即連風度都顧不得,甩了甩袖子,把宋高傑遠遠扔在腦後,自己憋著滿肚子怒火回了家。

宋高傑靜靜站在金鑾殿前,長長的白玉鋪成的台階,仿佛一直通往天際一般,高聳著插入那金碧輝煌的大殿。

當日,就是在那個冰冷又空曠的殿中,鎮南大將軍封晟被陛下一旨定為謀逆,褫奪爵位、官位不說,就連封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被屠戮殆盡。若非封家手持丹書鐵券,恐怕連最後一絲血脈都保存不下。

因著宋高傑父孝丁憂在家,他竟連對自己亦師亦友的封晟的最後一麵都未見到。

他曾在雲南戰場待了三年,早已同那裏的將士結下血脈一般牢固的袍澤之誼。得知無數兄弟慘遭牽連,分明同此事毫無幹係的將士,也被皇帝下旨解押回京,等待他們的同樣是株連九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