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磕在地上一個凸起的石頭上,碎成了兩半。
「你個死丫頭,誰叫你這麼敗家的,洗個碗都能摔碎了,你說說你有什麼用?」黃桂花似乎找到了喧泄口,衝上來就不停的拍著秦二丫的頭,直打得她頭發都亂七八糟的披散下來。「你說說當初你媽把你生下來有啥用?留家裏都多久了,都沒個人上門來提親,真是沒用。指著把你抬出門,給我輝子攢點老婆本都不成,你怎麼不去死,這麼個死沒用的東西!」
一輩子嘴碎的老婆子,罵起人來丁點也不留情,手上的動作更是越來越重。起初二丫隻是悶不吭聲的任她打著,實在受不住了——
「哪裏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沒人上來提親,分明就是…」那哪裏是嫁人,分明是她奶想要大價錢賣掉她。這鄉下的正經人家娶媳婦誰用得著那麼多錢,有那有錢的更不可能來取她們家的女孩子。就像她大姐,嫁過去那家條件不錯,因此付得起她奶要的價錢,但她那大姐夫根本就是有殘疾。但那邊父母就隻有一個兒子,隻能指著她大姐給生個大胖孫子,結果這嫁人都兩年了,也沒見懷上,日子本來就不好過了,她奶還總說是因為她的原因大姐才嫁得好,總要求大姐拿錢回來,惹得大姐婆家更是不快。前兩個月才剛來家裏鬧過一回。
她的人生大抵也脫不開這樣的命運,秦二丫有些麻木的想道。小時候她無數次的問大姐,為什麼大哥有好吃的她沒有,大哥有新衣服她沒有,得不到答案,漸漸的她也就不問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勇氣,令她一把扯開了她奶的手,不管身後家裏人喚她的聲音,一股腦的跑出了村。她不知道要往哪裏去,隻想著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
今早剛飄了些小雨,泥巴路有些濕潤,雖不至於一踩一腳泥,但卻十分的滑。楚染在差點摔了一跤後,隻得緊緊的巴在秦懷信身後,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
遠遠的望見有人跳進了路邊的河水裏。
楚染驚訝的張大了嘴,他們怎麼跟掉水裏這麼有緣,趕緊跟著秦懷信跑了過去,還因此差點摔了一跤。
沒曾想走近一看竟然是三房的二姐——秦二丫。
「二堂姐,你沒事吧?」楚染見秦懷信已經把從河裏拉了起來,不由心的問道。河水到了冬天變得很淺,大概也就沒過腳背,楚染當然不會覺得二堂姐是想不開要投河自盡。
「沒,沒事。」秦二丫發現見到她狼狽模樣的是大房的秦懷信與楚染,有些不自在的抹了抹滿臉的淚水。「剛路太滑,一不注意沒踩實,就滑到了河裏。」
「那趕緊回家去換身衣服吧,這大冬天的太冷了,記得再熬點生薑紅糖水。」楚染不放心的交代了兩句。
秦二丫扯了扯嘴角,紅糖?那是多少精貴的東西,怎麼可能輪得到她兌水喝呢?
「我沒事。懷信、楚染外麵冷,你們早些回去吧。」
「那二堂姐你呢?」怎麼像是她不回去一般。
「我?我不回去。」秦二丫愣了一下,轉而肯定的搖了搖頭。
「啊,那你穿著濕衣服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你們先回吧。」秦二丫揮了揮手,低垂著頭毫無目的的往前走。
楚染與秦懷信麵麵相覷,秦二丫這狀態實在是不對勁,他們也放心不下,楚染翻了翻包裹,裏麵的衣服隻有楚琬琰從京城給秦建國和秦紹伯買的衣服,楚蔓和楚湘的都放在了廠子裏,當然她倆的衣服秦二丫也穿不上,太小了。
「二堂姐你把外衣換下來吧,這天真的太冷了,受涼發燒可不得了。」楚染幹脆拿了屬於秦建國的新外套給她換上,雖然裏衣還是濕的,但總是聊勝於無。「要不然,二表姐去我們家裏烤烤火吧。」
秦二丫即使再麻木也能感受到兩人對他的關心,聞言趕緊搖了搖頭。
「我去你們家,我奶會來鬧的。」
「三奶奶怎麼了?」這黃桂花又在鬧啥。
「沒什麼。」秦二丫把頭偏到一邊去,感覺她家裏那些事,都不想說出來給小孩子聽。
「那去鎮上吧,姑姑還沒回來,這樣的天氣你就在外麵走不合適。我們也放心不下。」秦懷信說出的話顯然是不容拒絕的。「染染,你先把這些東西拿回去,我帶二堂姐去姑姑那兒。」
「好。」楚染點了點頭,「一會兒我來找你們。」
「嗯。」